池筠初回了臨山,再次給自家師尊送去尋覓符,將冥宿不玄要見她所交代清楚。

她看著符紙飛出窗,隨後起身去了池聿至的屋子。

此刻已然夜深,但池筠初知曉,池聿至未曾睡下。

池聿至正規矩坐在窗邊,聽著窗外的聲響,多貪戀凡世間一秒。

夜晚多寂靜無聲,涼風席麵,吹散暑氣。

這幾日天氣漸熱,都開著門窗散熱。

池筠初特意斂了氣息,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弟弟。

池聿至此刻散著頭發,蕭蕭白衣散在床榻上,薄紗白綾蒙眼,畫麵安靜而美好。

他依舊還陷在那段隔世經年的夢中,自身悲喜也無需他人相知,冷眼看過別離。

月光透過窗灑進屋子,燭火搖曳了滿地的冷清。

池筠初看了許久,眼眶有些酸澀。

她與池聿至一同長大,池聿至的性子比她溫軟很多,她娘一直懷疑他倆生錯了性別。

兒時池筠初上房揭瓦,池聿至在底下擔憂的喊,一口一個姐姐,快下來吧,很危險的。

她一般會凶池聿至,“吵死了,閉嘴。”

池聿至這時候便委屈,去找施硯。

池筠初對自己這個弟弟還是很上心的。

池聿至性子軟,總被別的小男孩欺負,一直是池筠初出的頭。

許是姐弟間的心有靈犀,池聿至朝她方向看過來,輕喚出聲。

“阿姐?”

池筠初回神後尷尬回應,“是我。”

“阿姐尋我有事?”

池聿至問出聲,嘴角帶著笑。

“無事,我是看你屋中燭火還亮著,過來讓你早些休息。”

池筠初歎了一口氣,被池聿至聽得真切。

“阿姐無需擔心我,我會早些休息的,阿姐這是又去了哪裏回來?”

池聿至隱隱約約察覺池筠初的異樣,她周身沾染了些魔氣,是去魔界待了兩三天嗎?

“沒去哪……”

池筠初看了他一眼,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池聿至叫住。

“阿姐,別再為了我浪費時間了,不值得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兒吧,去魔界什麼的,太危險了。”

池聿至有些無奈的笑笑,池筠初立馬回頭盯著他。

“我現在想做的,便是救你……我是你姐姐,你不必勸我。”

池筠初說完便快速離開,池聿至無奈搖搖頭。

“阿姐,我知曉你是為我,可我並不想你如此辛苦……”

池聿至輕輕說出口,話語消散在夜風之中,也不知池筠初她聽見沒有。

他摸索著爬上了床榻,腦海中滿是那個姑娘翻牆過來尋他的笑。

池聿至想碰一碰她,在這無邊黑暗當中,她是那唯一一束月光。

“阿硯,再過些許,我把罪贖完,便可以見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你等我來尋你,你的扇子,我也交給了有緣人。”

他在思念中沉睡,不再去想聚散離合。

池聿至目不能視,漸漸習慣這無邊黑暗。

池家的罪責,他一人擔便好,以後褚神令也不會危害到他人。

池筠初回了自己屋子,希望自家師傅收到尋覓符後出現,她有好多問題要問她。

她心心念念的師尊,此刻已然到了京城,尋著老熟人的氣息,站在了賭坊門口。

她身著青衣,簡單的竹簪挽發,挑眉淡掃如遠山,鳳眼明眸,不施絲毫粉脂,自有一番清雅高華。

玉淵眯了眯眼,冥宿不玄的性子還真是一直如此,入魔後他便經常來賭場尋求樂子,這回來了,還是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