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半夕睜眼,已然回到了客棧。

她側頭,天色已經微亮,光灑進屋子,疼痛已經沒有,像是一場夢。

周圍安靜如常,小意也未曾出來打擾她,讓她自己靜靜。

紀半夕無奈扶額,她躺在床上,思緒已然飄遠。

未曾想初見居然如此慘痛,那些拳頭一拳拳打在身上,疼得真實。

灰塵染髒衣裳,鮮血流淌落入泥土,被埋藏被掩蓋,就像那些記憶一般,被人遺忘。

紀半夕想了想,當時的自己,對安妤肯定是沒有好臉色。

被揍如此之痛,可是也隻能受著。

她隻想快些攢夠錢,快些離開這,逍遙快活後半生。

舅舅已經離開,她沒了牽掛也沒了軟肋,隻需要照顧好自己便好。

正所謂的不打不相識,但紀半夕不懂安妤為何要來給她上藥。

安妤的道歉,在紀半夕看來,她隻是在可憐弱者,炫耀自己的強大。

當時的自己,想必也不會真正交心給她人,隻會想要離得遠遠的。

紀半夕翻了個身,心中有些煩悶。

按道理,兩人不該有交集的。

後麵又發生了什麼呢?

為何會讓本來互相看不慣的兩人相知相愛相伴,相互許下誓言。

即使最後的結局是遺忘,身體的本能依舊如此,被吸引,再次心動,又再次被傷害。

似乎在重蹈覆轍。

感情,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紀半夕胡思亂想著,心思放在往事上。

金色曙光已然自天邊亮起,雲影氤氳,空氣清冷,隨即門被敲響。

她回神,知曉沈白瑜來喚她起床了。

“師妹,你醒了嗎?”

沈白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溫溫柔柔的。

她已經梳洗整理好,來叫紀半夕起床。

聽見這熟悉聲音,紀半夕難免心中不爽。

她一溜煙爬起來,但在要下床時又把腳收回去。

雖不是沈白瑜揍她,但是大致上好像也差不多,讓她不想開門。

不想見她,晾她一會再說吧。

紀半夕蹲在床上,門再次被敲響。

“師妹......該出發了,醒了沒有?我能進來嗎?”

沈白瑜語氣裏都是詢問,帶有些許小心翼翼。

按道理,都這個點了,該醒了呀。

紀半夕不說話,就那麼抱著腳蹲在床上,管她問不問。

不知是否是因為心中別扭,還是那記憶太過不好,她本能的有些逃避。

就算後麵再美好又怎麼樣,她現在經曆的隻有痛。

難怪大腦不願意記起來,這該不會後麵都是挨揍吧。

紀半夕猛地搖搖頭。

不可能,想開點,安妤之前在她記憶之中那麼溫柔,想必後麵已然改變。

門外的沈白瑜聽著屋內許久沒有動靜,她耐著性子再次喚她。

“師妹。”

紀半夕輕歎一口氣回她,沒好氣道:“聽見了,現在就起,別催了。”

她麻溜爬起來,指尖微動,用術法穿衣挽發。

但依舊深吸好幾口氣後才走到門口。

不生氣不生氣,那是安妤,不是沈白瑜,沈白瑜是個不知情的,不該把氣撒在她身上。

沈白瑜聽見她這語氣,直覺告訴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