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半夕放下了手,有些無奈。
之前筠初姐同自己所講的那個故事中,那個魔修藥人,居然就是自己。
她的記憶隻有青嵐宗的三年,也沒有太過細致的去探究原身的往事。
紀半夕隻知曉君觴收自己為徒,賜自己劍簪斷幽。
外人口中輕飄飄的幾句話便把過去訴說,真正的疼痛隻有原身知曉,連她都沒記住。
紀半夕自嘲一笑,身體強烈抗議著,不讓她再次感受,亦也是在保護她。
她慢慢垂下眼簾,心中有些滋味難以言說,又有些無奈。
原主溫祭瓊,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炮灰。
在紀半夕未掌握這具身體之時,已經受了極多的苦楚。
她醜陋不堪,遭人厭棄,承受著太多的惡意。
可能原主也不明白自己一生為何會經曆那麼多,為何會同她人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她隻是想要活著,卻活得艱難。
無依無靠不說,苟延殘喘受盡淩辱,自己的命也從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最後原文裏也是被草草掩埋收場,從頭苦到尾,留下一個名字,別的什麼都沒留下,也不會有人去探究她的經曆如何,隻道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可惜的。
紀半夕接著往後看,看著原身所受非人折磨,看著她被浸泡在湯藥之中,被各種蛇蟲覆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抓來的魔修越來越少,用藥的劑量卻越來越大。
先開始喂的是一些藥丸,再往後是不知名毒草,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他們嘴裏塞,待到養得差不多後,丟進藥池裏麵浸泡。
紀半夕在想,若是在這煉製藥人的過程中死亡,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原主幸又不幸,在那麼多魔修中脫穎而出,扛住了煉製折磨,還因為某些藥草,傷口結疤之後長出新肉,臉上的疤痕一類都慢慢長好。
身體裏的血已經成為毒,疼痛難忍之際,想要掙紮卻被鐵鏈符咒束縛著。
沒有自由,每日飽受著剜心之痛。
到最後之時,所有魔修就隻剩下她一個。
她冷眼注視別的魔修死亡,亦想等待屬於自己的結局,卻死不了。
再往後一些,當她的身子被發現傷口可以快速愈合之後,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聽見這個消息,施家家主立馬趕過來。
“成了?”
男人的語氣終於有了波瀾,不再是憂心忡忡的感覺,顯得有些激動。
原主看著麵前這群惡魔,眼裏都是恐懼與害怕。
這種時候,誰又是魔,誰又是仙?
“家主,試試就知曉了。”
旁邊侍從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鞭子,蓄勢待發。
男人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啪!”
鞭子破風發出聲響,打在原主身上。
紀半夕偏開了頭,手緊緊捏拳。
“唔!”
原主發出一聲悶哼,霎時間身上便出現一條血痕。
鞭子上有倒刺,把肉剮下去一片,粘連在鞭子上。
立馬,血烏泱泱流出,滴落在地上。
傷口處自然火辣辣的疼,她麵色慘白,盯著前方的眾人,看著那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