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後,沈白瑜將眼角的淚擦幹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顫抖著手捏訣,將紀半夕的三魂七魄封鎖。
三魂七魄不能離體,若是離體了那就是真沒救了……紀半夕的三魂七魄都還在,一定會有辦法的。
看著懷中那滿身鮮血的人,這一刻她的自責達到了頂峰。
幸福本就如履薄冰,她生來便不美滿,如今自己所愛更是死在自己手中。
不能……不能,好不容易到這個時候,她憑什麼說走就走?今日可是兩人的大婚啊。
不要,不許,她不接受。
沈白瑜整個人異常偏執,周身氣息淩冽,壓住痛苦,將淚水憋了回去。
要救夕夕,要救她……
現在還有機會,夕夕是魔,要去魔域……冥宿不玄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
“不能走……夕夕答應過我的,要同我永遠在一起的,不要回去好不好,以後你再將往事講與我聽,我都相信……”
她慢慢將紀半夕抱起,整個人神情恍惚,隻顧低喃自語,飛快朝魔域而去,磕磕絆絆,著急異常。
紀半夕在她懷中,就那麼偏頭靠著她,手垂落著,鮮血也不再流淌,早已沒了生息。
思緒蜿蜒流轉,風月不近人,散落一地苦澀與離愁
紀半夕此刻選擇離開,而池家,池聿至也堅持不了多久。
池聿至早已纏綿病榻,朱瓊都在一旁守著他,輕聲細語給他講著少年之事。
哪怕,他已經聽不見,困在黑暗之中。
青梅竹馬情,自知他心憂,也知他是為了大義,是為了池家罪孽有人擔。
那日荷花池旁,池聿至將心中的虧欠訴說,將事實袒露。
他所剩時日不多,亦不想再同施硯之間,有任何隱瞞之事。
這最後的時光,有阿硯陪著他,已經足夠了。
“阿硯,害你生病的人是池家,池家吸收周邊氣運壯大,害得你們出事,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阿硯,你不怪我嗎……”
施硯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她很是坦然,但是提及往事,也難免有些悲涼。
“書呆子,你做的夠多了,不必自責,往事都過去了,你封印褚神令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救了更多的人,我生病那兩年,你在身旁,依舊很逍遙快活,雖然我們要一起闖蕩江湖的諾言沒有實現,但是能再見麵,已經很開心了。”
她不想去追究,畢竟無法評判過錯,就算再來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相反,如果真的追究起來,她施家過錯更多。
父親為了她,殺了那麼多魔修,而她卻無法減輕那些罪孽,無法贖罪,亦無法安撫那些亡靈。
那些無辜魔修是她施家所殺,她除了自責也毫無辦法,亦怪不了父親。
畢竟她爹爹,是為了她養製藥人,給她續命,是為了她才做錯了事。
父親心中,自然也是自責的,但他隻有自己那麼一個女兒,拚盡全力,也隻想抓住那一點希望,讓她順遂平安。
父親曾問過她,問她是否也覺得他做錯了。
“硯兒,你是否也覺得爹爹做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