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冥宿不玄一說教,沈白瑜立馬回神,去抱紀半夕。

因為還有魂魄的緣故,並不僵硬,一如之前一般靠在她懷中。

沈白瑜手上捏訣,將她身上的血汙清理幹淨,變成幹幹淨淨的模樣。

她帶著紀半夕,跟在冥宿不玄身後。

冥宿不玄飛下損仙台,給她帶路,沈白瑜跟在後麵,看著底下這亂糟糟黑黢黢的一片,心中不免難受。

三十天,這個賭注,讓她從此刻開始,心裏都不得安生,一直擔憂。

冥宿不玄到底之後終是停下,仰頭看著屍山頂。

那裏是一片平地,由眾多怨靈的頭骨堆砌,他之前的身子骨睡在那來著。

“就是這。”

“好。”

他示意著,沈白瑜點頭應著。

沈白瑜上去後,仔仔細細把那地方清理了一遍,墊上了幹淨的紅綢,才把紀半夕放在那。

放上去的一瞬間,能很明顯的看到,周圍有魔氣不斷進入紀半夕的身體之中,

冥宿不玄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感慨。

他當年可沒那麼好的待遇,別說布了,作為怨靈,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屍首腐爛,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種滋味,讓他不願意再回想起來。

他收了心思,轉頭同沈白瑜說話。

“沈仙君,放好之後便上來吧。”

冥宿不玄覺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容易再次喪失心智,不再享受此刻的寧靜生活。

不過呢,也要感謝感謝當年那些人,靠著那仇恨,他才能得以活下來,修煉之後出去報仇,享受了仇人死在自己手上的感覺。

如今他倒是也自在,覺得自己可以開始養老生活,偶爾去找玉淵喝喝小酒,去人間賭坊轉轉玩玩,瀟灑肆意一把,要是累了就閉關修煉,百年之後再出來瞅瞅,看看有何變化,尋點新樂子。

他先行離開,沈白瑜垂眼看著紀半夕,咬了咬牙,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低喃出聲。

“夕夕,我覺得我賭不準這一次……夕夕不想見我吧,那師姐去尋你可好,無非就是魂飛魄散,我早就該死了……”

些許後,沈白瑜終是慢慢收回來了手,直起身來,一步三回頭看了她很多眼,才抬腳離開。

她賭不準,她這樣的人,活該孤獨一生。

紀半夕於損仙台之下養傷,而沈白瑜,聽從了冥宿不玄的話,不想因為自己而惹來麻煩,自覺回了青嵐。

她想知曉為什麼世上那麼多眷侶,為何唯她不配擁有。

沈白瑜終是找到了一個好法子。

她借酒消愁,整日醉倒在那樹下,試圖抓住那不存在的餘溫。

紀半夕總覺生命無光,總覺執念就該追尋,此刻的她,在無邊黑暗的夢境中慢慢走著,看著前方的那一絲亮光,卻怎麼也追趕不上。

周圍太過寂靜,隻餘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腦子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傳來了聲音,讓她微微皺眉。

“小意的宿主,醒來吧,有些事,終究是宿命,逃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