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先生說,妻子和孩子是鬼殺害的。
“晴空安好,抱歉這麼久才給你寫信。
優和孩子的死對我來說,是跨不過去的痛,直到現在給你寫信告知這件事,水漬洇濕了信紙,我才發現是提筆的自己在流淚。
那天是我這一生的夢魘。店裏下班後,像往常一樣的,打掃店內衛生,買菜,燒菜,享用晚餐,再到收拾碗筷。一如無數平靜的夜晚。
孩子一直都是聽話的,一切事畢,我就坐在桌前看著那天的晚報,房間很溫馨。
或許現在想來,那是我再也觸之不及的幸福。
我記得很清楚,那晚我們家隻開著兩盞小燈,我讀報的桌前一盞,孩子的書桌前一盞。
優則坐在孩子身旁,陪著他寫寫畫畫。
他捏著筆的手那樣認真用力,就那樣緩慢堅定的寫著,從我的角度看去,那模樣真是可愛有趣,我想我那時一定是笑著的。現在提筆回憶起來,滿腦子都是他們母子的身影。
這樣的感覺既甜蜜又痛苦,就像一把塗了蜜糖的刀插進心髒,最初都是甜,和著血淚流入心中,後知後覺,卻已疼的撕心裂肺。
抱歉晴空,作為兄長,我本不該和你說這些的。請原諒我的自私。
每每午夜夢回,留下的滿腹心驚與無盡思念,不知向何人訴說,一時言語胡亂,這實在是可怕的事。
變故就那麼出現了。
鬼破窗而入。
那是打破人類認知的生物,身形醜陋而龐大,那張甚至不能湊齊完整五官的臉上,我隻記得那張血盆大口,淌著涎水,獠牙外露,就...就...就一口咬掉了孩子的腦袋。
速度快到已經濺了一身鮮血的優還沒緩過神來,那怪物一揮爪子,洞穿了優的胸膛。
我想大喊著逃跑,可聲到嘴邊,隻是啞然。雙腿疲軟,沒有一點力氣。於是我明白,當恐懼超過了人類的本能,求生行為甚至都會消失。
可怪物停止了下一步動作,它彎下身,發出意味不明的怪笑或者是別的什麼,然後開始大口地咀嚼著我的孩子。
我想衝上去和它拚命,但到如今都讓我痛苦和懺悔的,是我的怯懦和怕死,現在信中所寫的,是無數次回想那天的噩夢記起來的,對我來說,這無疑是折磨,但……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了。
假使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那一刻,我相信,就是從天而降的鬼殺隊。
在這片廢墟裏,僅僅一刀就砍掉了惡鬼的頭顱!
那鬼身上的血跡都隨著它的消散一同不見了。
我看到,那刀鋒上若隱若現的青色火焰,燃盡惡鬼的肌膚,灼燒惡鬼的脖頸,身首異處後,那超過人類的體能與力量,那龐大的身軀,就像餘燼般,消散在我麵前。
.......
我抱著隻剩一口氣的優,大聲哭喊著,求她不要死,但優拚命的大口喘著氣,胸膛的起伏卻越來越小,最後一句話,我聽清了,那是,好好活著......
之後的事情,就是他們告訴我,鬼這種生物是真實存在的,懼怕陽光,食人血肉,數百年來殘害人類性命。被傷害的普通人不計其數......
妹妹啊,答應我,不要想著報仇,好好活著,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我會聽優的話,選擇遺忘。
別讓小北知道真相,那孩子性子像你,從小就嫉惡如仇,又偏偏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永遠都帶著真誠與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