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空氣裏飄來一陣糊味,齊老大神色巨變。
“該死的,有人居然放火,想引發火警。”
他們也顧不得危險,往焦灼味越發濃鬱的地方衝刺。沿途還砸碎消防箱,拿走了一個幹粉滅火器。
過了一個拐角,是間衣物室,隱隱有些白煙從門縫裏滲出。
棘蛇領先,大力踹開房門,隻見許多衣物雜亂地堆積在地上,幾近半身高,且被層層濃煙覆蓋。
“是衣服著了。”棘蛇叫喚著,但他並未立刻進房,而是在門口觀察。
衣物室不大,就幾排空蕩的衣架,沒有足以遮蔽一個人的物體。
於是棘蛇放心地提著滅火器走了進來,他惡狠狠地往衣服堆吐了口唾沫。
“媽的,火苗都沒見著,煙竄那麼多。”
在門口堵著的齊老大心裏徒起警兆:“你說什麼?”
刹那,堆疊的衣物猛地炸開,一柄軍刺長驅直入,像一條蓄能到了極致的毒蛇,對著獵物發出致命一擊。
誰也想不到“燃燒”的衣物堆還能藏人,棘蛇也想不到,更糟的是他的雙眼還被煙熏迷的就剩條縫。
棘蛇隻覺下巴一涼,痛苦地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麵前漠然的人,手指抽搐,緊握的槍械隨之落下,兩眼一翻,進入了長眠。
一個混跡社會多年,手上沾滿鮮血的惡徒被一名高三的學生斃命了。
紀未明看著這一切,不為所動,對敵人決不心慈手軟,這是他的人生信條。至於第一次殺人會不適?笑話,更可怖的場景都沒擊垮他,這又算的上什麼。
紀未明拔出從下巴穿透天靈蓋的軍刺,一腳將棘蛇蹬出門外。
齊老大接住往後倒的棘蛇,血液泉湧淋漓,浸濕了他的手。直至此刻他才回過神,臉上橫肉虯紮成疙瘩,悲憤出聲:“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遽然間,仿佛凝聚起所有精氣神,他血紅的眼死死盯住紀未明,抽刀躍出,淩厲的風夾帶著煙氣撲麵而來,這個窮凶極惡之徒終於顯現了他的猙獰。
齊老大反握短刃,明手下劈,刀鋒在空中閃起一道寒芒。紀未明橫置軍刺攔截於頭部,嗡鳴清亮的相擊聲立刻流轉在室內。
紀未明麵色不顯,心裏早已警惕到了極致。下劈對衝後,齊老大虛步前推,挽刀反握變正握,利落地從斜下方陰手一撩。紀未明手腕一抖,千鈞一發之際拍開利刃,刀光與火星如流螢飛濺。
齊老大順勢上步腳戳,似要打下路,卻又緊接橫揮短刃掛紀未明的胸口。紀未明猝不及防地後退,倉促架刀卻被一斬劈開,胸膛連同衣服被撩開一個大口。
齊老大帶著嗜血的怒,眼裏的光滿是野性,狂亂的刀鋒切開流煙,蕩起的痕紋在空中扭曲翻轉。
左刺刀,掄臂反劃刀 ,反劈刀,斜劈刀,右橫劈,擒臂劃腕。齊老大的刀揮舞地密匝有力,行雲流水。反觀紀未明,幾次戳刺都被架開,隻得左支右拙,小臂、肩膀幾處刀傷累累,鮮血泊泊,周轉的餘地也被壓縮的越來越小。
任誰看上去,紀未明都不可能翻盤,實際上他就連贏了棘蛇,也不過是因為對方輕敵罷了。他隻是個習過二流國術的學生,對麵則是殺人如麻的大師,誰輸孰贏簡直一目了然。
殺氣凝厚地籠罩紀未明,他如在高聳懸崖邊跳舞,腳下深不見底,死亡的風如影隨形。
“雜碎!我要把你的肉給片下來,我要把你的血放光,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髒腑被切下來。”
傾瀉的刀鋒波瀾如滾滾黑潮,奇詭凶險的之處畢露無遺。
“我要用你的皮,肉,骨給我兄弟一個交待!我還要找到你的家人,把他們都送到地獄去!”
紀未明的身上早被冷汗與血液混雜著浸濕,多次的對衝讓手顫抖不止,但他的目光冰冷沒有一絲動搖。
軍刺與村正短妖刀抵在一起,兩人相互角力,熾熱暴怒的火山與波瀾無驚的寒潭隔刀相望,相互抱著必殺的決心。
紀未明咬牙,一字一頓,字字鏗鏘:“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