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文慶仿佛劫後餘生。最擔心害怕的處罰沒有如約而至,卻意外晉升。這個反轉連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關鍵是“信口雌黃、危言聳聽,被文大人一頓痛斥”起了作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想,不管怎麼說,文祥老哥幫了忙是一定的。況且,老兄得到皇上更大的褒獎,趕緊去祝賀那是必須的!
到了文祥府上,進入中堂,一眼看到高朋滿座,除海鷹、卓靜、王用之等,還有幾位沒見過的陌生麵孔。
顧不得那麼許多。對著文祥拱手一揖“恭喜老哥,賀喜老哥!黃馬褂加身,太保受我一拜!”說著貌似要跪了。文祥笑嗬嗬地說“嗨嗨,大家讓讓,文一品要行大禮了!”
玩笑之後連忙截住“哎哎,自家兄弟,何須如此?走,書房裏聊。”
二人在書房掩門密談。
外麵王用之覺得奇怪,“文一品,這是什麼稱呼?”
海鷹嬉笑“你的上司的進步你也不關心?人家晉升一品尚書了。”
“嗷嗷,看我,怎麼連這個也沒反應過來?那我是不是也要戴紅頂子了?哈哈。”
“你啊,熬著吧!”…
書房內,老哥倆話匣子打開。尤其文慶,先倒苦水,後說到意外之喜。“哥,這次多虧你暗中幫忙,不然我的頂子估計要被摘了!那天,上邊兒的臉色你也看到,太嚇人了!我在朝中這麼多年,見到過這種情形,哪次不得革一批官帽,甚至砍幾個頭?”
“是啊”。文祥插言道“曆朝曆代,皇上臥榻之側不容二心,誰敢觸動龍鱗?君側清靖你我都懂。”
“唉,也怪我自己。怎麼鬼使神差遇見那麼個黴頭?幾乎身敗名裂!”
“哎,哥,你的那個u0027痛斥u0027之說真是高明。是解我於危難的點睛之筆”。
“哎,不瞞你說,那不是我的u0027手筆u0027,是海鷹的一個朋友,奧,也就是那個開錢莊的晉紳——一個叫胡雪岩的,是他的傑作。”
“就是那天在朝廷上你說的那個開阜康、辦絲行的?”
“正是。我叫他來,你們談談。”
一會兒,雪岩隻身一人走進書房。文祥有意躲開。
“啊,文大人,恭喜!”
“奧,你就是胡雪岩?何喜之有?”
“當然是恭喜文大人晉升啊。”
“奧,不足掛齒,也是托你的福。真是感謝。要不然我說不定坐不到這裏了。”
文慶一看這胡雪岩年紀不大,也沒看出什麼異於常人之處。
雪岩趕忙客氣“文大人,不敢當。海鷹是我至交,他多次滿臉自豪的提起您這位叔叔。您的事,我責無旁貸,況且,隻是舉手之勞。”
年紀不大,卻舉重若輕,令文慶有點刮目相看。
“哎,雪岩,你找過薛執中?”雪岩點頭。
“他能樂意寫那個字據?”
“文大人,薛執中混跡江湖多年,麻衣神相、裝神弄鬼有些本領。不過,求生續命、良心安寧的本能還是有的,況且,老家還有沒人照管的老娘…”
“哎呀,了不起年輕人,人心熟透。怪不得你的生意也做得好!”
“隻是,我倚老賣老有個請求,給薛執中母親銀子的事我來辦,你不要與我爭。”
“文大人,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又低聲說“我已經叫人辦了,估計明天就送到他母親手中。您不必多心。這件事您參與多了怕影響您的官聲。盡小侄兒一手經理,旁人說不出什麼道道。”…
文慶眼眶濕潤。為官這麼多年,做事、想事不及眼前的人來的透徹!
感覺有些失態,趕忙掩飾“走,我們外邊欣賞一下u0027寶貝u0027。”
來到中堂,又是一頓欣賞、讚歎。
文慶拉過王用之“海鷹他們回來好像有件公事要我處理,是什麼事來著?”敢情這老哥還沒看那個躺在尚書幾案上已經三天的奏章呢!
用之趕緊將浙江試辦捐官、報備的流程、空白部照如何使用等向自己的上司詳細彙報。
“這樣,用之,這事兒我們要鼎力支持。通知他們明天上午到吏部,盡半天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