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武場，幾名校尉衣甲鮮明，手持弓箭，閑散的站在一旁，看著場上兩個相站射箭的人。
嗖一聲，羽箭正中箭靶紅心。
“哎！又一個十環”紅衣校尉用肩膀抵了抵旁邊的人。
校尉頓了頓，看向另一邊沉默的楚小公子，“我覺得，這局肯定又是平局。”
林煜霜拿著彎弓，看了眼身旁的人。
“到你了。”
楚禦點了點頭。
墨發束冠，狹長的鳳眼極清極俊，還不到舞勺之年，一張過分俊俏的臉卻顯得十分淩厲。
左手把弓，右手勾弦，玄色的胄衣蓋不住少年如柳的身軀。
嗖一聲，也是十環。
兩人對視一眼，走到木台旁放下手中的弓箭。
幾個校尉走來，心想這兩人比了一上午也沒比出個勝負，倒是他們還在這打賭，看了一上午。
“世子和公子的射藝又是精進了許多，或許要不了多久，就不需要陳某的指導了”紅衣校尉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道。
“陳校尉說笑了，我們不過小兒間玩鬧舞射，如今還是多虧您指教，哪裏能和您比。”
林煜霜拱手道。
“哈哈哈，不敢當，陳某不過旁邊指導一二，還是將軍育子有方。”
小小年紀就如此端重有禮，幾人心中讚賞，不愧是林大將軍的兒子。
一旁的楚禦默默聽著眾人的話，摩挲著手腕上的護腕。
心中卻不自覺想起那個如雪的小人。
那天他去找他師父，卻在堂中看見一個小人被師母抱在懷裏。
小人穿著一身煙色錦服，長發微散，蜷縮在師母懷裏，看見他來了，驚嚇般皺了皺眉，一雙漂亮的眼睛淚霧蒙蒙，漂亮的臉上滿是不安。
聽師母說，那是林煜霜的弟弟，可之前都沒聽說他還有個弟弟。
“楚禦？我們回去了。”
林煜霜看向出神的人，心中疑惑，自己父親的這個徒弟往日裏可謂是十分端正認真，還是第一次見他在武場上出神這麼久。
楚禦回神，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到了午膳時間，府中的侍人開始張羅備菜。
“小遊喜歡荷花嗎？”將軍夫人撫開小人額前的碎發，看沈煜遊一直看向池中的荷花，以為小家夥喜歡荷花。
沈鈺遊聲音悶悶的：“母親，為什麼之前的事，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將軍夫人心中微歎，到底是可憐命苦。
小人剛看見她時就哭著害怕，問她是誰，本是皇子王孫卻幾經波折，說什麼鬼神的，反正她是不信，她和皇後本就是閨中密友，如今代為撫養其子，也算全了多年姐妹情誼。
想起皇後前幾月病逝於宮，她心中又是一陣悲寂。
沈鈺遊見她不說話，心裏更難過，眼眶微紅。
將軍夫人連忙拉起小人的手，笑道：“母親不是說了嗎，小遊生了場很嚴重的病。”
伸手揉了揉沈鈺遊發紅的眼眶，繼續道：“小遊醒了後，就忘記了一些事，不過沒事的，小遊不用想這些。”
看著單薄瘦小的人，將軍夫人心中愈加憐愛。
這麼可愛乖巧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妖邪呢？
“走吧，煜遊，我們去吃午膳。”
從今以後，他改名為林煜遊。
——
“小世子，起床了。”
林煜遊正睡得迷糊，不想理人，小嘴裏嘟囔了兩聲，又沒了聲。
婢女不敢大聲叫他，隻輕輕在他耳邊喚他。
正叫著，見身後來了個人，一看是世子，幾人紛紛退下。
這幾年裏一旦小世子賴床不醒，都是世子來喊。
林煜霜幾步走到床榻旁，掀開降紗帳，看見一個埋著臉的小腦袋，笑了笑，輕輕將小腦袋掰了過來。
黑發散在精致漂亮的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