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采取高階些的草藥,就必須穿過茂密的叢林來到後山的崖岸邊,那裏生長著許多難得的療傷植物,包括金扶花。

葉芙的視線落在崖壁下方一點開得燦爛的金色花朵上,她用手背擦去了臉頰上因為不久前殺了一條蟒蛇而濺上的血,因為巨蟒的力氣太大,右手到現在還有些發麻顫抖。

“我去吧”

弗洛達眸光瞥見她輕微抖動的右手,主動請纓,將自己的背簍遞給了葉芙。

“好”,葉芙點頭,采摘這種事,一般他們兩個人之間誰狀態好些誰去采,事後也有分成。

弗洛達在身上捆好麻繩,將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一棵粗壯的樹上,打了好幾個結,試了試鬆緊後就拿著兩把嬰兒手臂寬的短刀沿著崖邊慢慢下去。

葉芙站在離崖邊兩步左右,右手緊緊握著短刀,視線掃視周圍的樹叢,警惕陸地獸的襲擊,每隔幾秒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到崖底的弗洛達身上,防止意外的出現。

少年的褲腿被紮進有些老舊的牛皮靴中,不露出一點,移動時膝蓋磕到崖壁上,棕色長褲被刮出道道痕跡,帶出細微的傷口。

弗洛達沒有注意這些,他的目光全然落在右手邊的金扶花上,還差一點就能夠到了。

中間有一塊突出的尖銳岩石,弗洛達皺眉將身子稍稍往外挪了些,將短刀插入崖壁中,左手握著短刀,右手不斷嚐試著去夠金扶花。

時間到了,葉芙的目光又來到了弗洛達的身上,看見崖下此時的場景,她的瞳孔猛然一縮。

“別動!”

然而上方的麻繩一端已經被鋒利的岩石劃破,中間斷然露出一段比其他地方更細的繩子來,就在危機發生的那刻,弗洛達左手握著的短刀迅速往下滑了一段,和岩石磨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被驚到的不止是葉芙一人,弗洛達心有餘悸地緊緊握住左手的刀柄,整個人處於懸空狀態,麻繩半斷不斷地掛在那,他咬緊牙根,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攀附在彎曲陡峭的崖壁上。

“葉芙!拿繩子,快!”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這時候該做些什麼,迅速將麻繩的一端捆在樹上,估量好長度,葉芙單膝跪在崖邊,將繩子放下去。

“抓緊了,我拉你上來”

繩子晃晃悠悠地被風吹著,弗洛達的手背淡藍色的青筋微微暴起,右手死死扣住岩石的一塊,等到繩子被風吹到他身邊時,他迅猛地探出右手抓住了它。

額頭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滴,抓住繩子的那刻弗洛達心中飄著的石頭才終於落地,他喘了口粗氣,抬頭和葉芙的視線對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踏拉踏拉!

一陣粗重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在崖上的葉芙猛地回頭,闖入視野的是一隻成年的一米多長的豪豬,眼睛的位置上呆著的是剛被弄出的可怖血窟窿,臉上全是血。

它頂著兩顆巨大的獠牙,氣勢洶洶地朝她衝來,兩秒的時間內和她的距離就隻剩下短短的幾米。

我靠!

來不及跑向另一個方向,葉芙直接向右閃身錯開了豪豬的攻擊,於是這家夥絲毫不帶猶豫地往懸崖的方向衝。

而此刻懸崖邊上好不容易爬上來冒出了個頭的弗洛達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剛搭上崖邊的手被野豬的臭蹄子狠狠踩過,他慘叫一聲,直接就鬆了手。

葉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但整個人被弗洛達的重力往下拉了一截。

豪豬掉下去時,獠牙直接將在懸崖邊的繩子給弄斷了,現在弗洛達完全是靠著葉芙拉著才沒有掉下去。

這裏的懸崖底下是一片黑乎乎的樹林,那麼大一頭豬掉下去隻聽見了一點沉悶的響聲,可見懸崖有多高。

弗洛達和葉芙同歲,但個子和體重都比她更顯些,葉芙吃力地攥著他的一隻手,膝蓋死死地壓在地上,磨得生疼。

兩個人僵持了有好幾分鍾。

“別管我了,這樣下去你也會掉下來的”

弗洛達啞聲開口,他能感覺到葉芙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她的手都在發抖。

“少說廢話,這次的藥材我要多一成”

葉芙咬牙回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往身後挪去。

眼看著就要將人拉上來了,身後卻傳來了一陣耳熟的粗重雜亂腳步聲。

葉芙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回頭望去——

一頭斷了獠牙的豪豬滿嘴是血,正凶神惡煞地盯著她。

葉芙:……

在和弗洛達一起掉下懸崖的那刻,她平生第一次這麼痛恨豬這種生物。

它們打架到底關她一個采藥的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