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母後,兒臣將來要像父皇一樣。”十二歲的太子據揮舞著手中的木劍。
“好,有誌氣。”衛皇後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兒子,心裏總是充滿著希望,即使被冷落多年,她也依舊信心滿滿。
“母後,您帶兒臣去找父皇好不好,兒臣想讓父皇陪兒臣一塊練劍。”太子據扯著衛皇後的胳膊往大殿外走去。
“據兒你乖,父皇有要事要處理,等父皇有空了,母後再帶你去找他好不好?你先去跟師傅一起練,乖!”衛皇後對著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大聲責罵,永遠都是語重心長的勸說。
難怪都說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
“嗯,那好吧,兒臣告退!”太子據嘟著小嘴,很不情願的離開了椒房殿。他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從不忤逆父母的意思。就這樣一個天真懂事的孩子,誰都不會想到他的生命竟然會斷送在自己崇拜的父皇的手裏,那是何等的痛苦與悲涼。
衛皇後看著兒子小小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皇後娘娘,您說這皇上在太後那裏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啊?”侍女小嬋疑惑的問坐在榻上的衛皇後。
“是什麼意思重要嗎?”衛皇後坐在榻上的身體慢慢將平躺下來,沐浴著午後溫暖的陽光,一臉盡是不屑。
“可是,娘娘……皇上是說將來讓那個霍夫人住在長樂宮,長樂宮不是隻有太後才能住的嗎,皇上的意思不就是想讓她做咱們大漢朝的皇後嗎?”小嬋緊張的說出憋了一肚子的話,她生怕衛皇後不知道其中的利弊。
“那又怎麼樣?這皇上高興了可以讓她平步青雲,這要是皇上一生氣呢,她立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似無葬身之地。”衛皇後淡淡的說著,因為她曾經也是從那步走過來的,劉徹作為一個帝王,他昨天可以寵幸王夫人將她擱置一邊,今天可以寵幸她霍雨凝把專寵已久的李夫人完全忘記,那明天呢,後天呢,他又會寵誰愛誰,又會將誰冷落將誰廢除……爬得越高,摔得越重,這永遠都是一個不變的定數。
“但是,君無戲言啊……”小嬋苦惱的說著,她從小一直伺候在衛皇後身邊,看著她美人變成皇後,又從寵妃變成棄婦。她不希望她連僅剩的一點空頭虛名也被別人搶去了,她的有多痛,隻有她自己知道。
“嗬,君無戲言……隻要她霍夫人沒有子嗣,即便皇上有心想讓她坐上皇後的寶座,恐怕找不到理由吧!”衛皇後靜靜的躺著,神態安詳。
小嬋一聽更著急了,連忙說道:“皇上天天寵幸她,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有的,到時候那該怎麼辦呀?”
衛皇後依舊不緊不慢的說:“你認為,在這後宮之中一個如此受寵的女人,她的孩子可能被健健康康的生下來嗎,又或者說,就算生下來了,他可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世嗎……”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有點暗淡,皇宮西邊的天空布滿了變幻莫測的雲霞,光彩流動,一輪赤紅的扁日慢慢的下沉,躲進了地平線。
霍雨凝靜靜的坐著,一隻手撐著腦袋,神情渙散,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劉徹議完事,立刻趕回宣室殿,急著去見他的美嬌娘。他一腳剛踏進偏殿,就看見霍雨凝急急忙忙的向他跑來,“皇上,你回來了啊!”目光再也不是無休無止的冷傲淡然,而是換上了一種期盼的喜悅。
“怎麼,才一會兒沒看見朕,就想朕了啊?”劉徹語氣平緩,臉上露著淡淡的微笑,眼眸中盡是無限寵愛。
霍雨凝兩頰泛起了紅暈,她嬌羞的背過身去,“才沒有呢!”
劉徹突然從後麵攬住她的腰肢,下巴放在她的肩頭上,輕輕湊近她耳邊,說:“可是,我想你了。”放下高高在上的地位,拿掉“朕”的稱謂,他此刻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男子,他隻想把他完完整整的愛給予他最心愛的女子。
一絲絲的熱氣撲到她的耳朵裏,蘇蘇麻麻的,讓她不禁心跳加速,心裏像是有千萬頭小鹿在亂撞。霍雨凝轉過身,雙手環住劉徹的脖子,麵對著他,嬌嗔道:“油嘴滑舌!”
劉徹的手將她鎖得更緊了,褪去一向的冷酷無情,其實他的心也是熾熱的,“不油嘴滑舌,怎麼能讓我們冷豔嬌媚的凝兒愛上我呢!”嘴角勾起了深深地弧度,他已經無法可控製的愛上了霍雨凝,那嬌美中帶著可愛的模樣讓他深深掉進了愛情懸崖,再也爬不出來。
“討厭!”霍雨凝羞得低下了頭,她不敢直視劉徹那雙勾人心魂的桃花眼,看一眼便是永遠的沉淪……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沿著記憶中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熟悉的位置。兩麵相對,四目相望,甜蜜的氣息流淌在彼此的心間,時間仿佛停止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