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帷幕。
一具屍體擺在我的麵前。
整具屍體如同一個大字固定在一張鐵板之上不知道暴曬或者是風幹了多久。
但據其輪廓勉強可以認出這是一具人類的屍骨。
頭顱上沒有幹枯的皮膚應有的褶皺,似乎麵皮被誰撕去了?
眼珠也被挖去,隻留下一個黑暗的空洞,周圍的光線都被其吞噬。
他在看著我,這是那黑暗的空洞給我的唯一感覺。
沒有聞到臭味,反而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垂涎淡淡肉香。
我的口腔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幾乎數天沒進食的我呆滯在原地,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口水從嘴角滴到了地上。
屍體上的血肉已經變成焦黑的肉芽,他們在掙紮著向我蔓延——
“吃掉我!”
什麼聲音?嘶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已經餓的出現幻覺了嗎!
我盯著屍體,瞳孔緊縮。
吃掉?不!絕不!
嘔,嘔,嘔。
我好像要吐出來,卻又毫無動作停止在原地。
似乎,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終於,我回過神想要向後移動一步——
“啪”的一聲。
虛弱的我再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摔倒在地。
我一邊幹嘔一邊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已經三天沒有進食的我,隻能一邊幹嘔一邊撐著這大廳的華麗地板不住的顫抖。
“都給我看好了,我供你們吃,供你們住,這一切都不是無償的。要的,是你們給園區好好做事。認清自己是什麼東西,否則這就是下場!”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子帶著一提著一大袋饅頭走過來,啐了一口口水,將饅頭提高,然後重重丟在地上。
眾人也包括我立馬爆發出勇氣與力量向著散落的饅頭撲過去。
“吃了東西應該說啥啊?”男子身邊的小弟吆喝道。
“謝謝主人賞賜,謝謝主人賞賜。”眾人一邊跪拜一邊含糊不清的喊道,被稱為“主人”男子非常受用,微微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表情。
這裏是帝般(地名)奈落園區,我們來這裏已經一周了。
事情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
“南哥,過幾天就要跟公司去帝般了,你不給家裏打個招呼啊?”小胖叫嚷著將飯菜塞進嘴裏,臉上的肥肉也跟著抖動。燈光照射著他,沾滿油漬的嘴唇微微發亮。
他口中的南哥就是我,林東南。
此時我們並不知道,我們以為的即將到來的天堂其實是地獄。
“吃你的,話咋就這麼密呢?不怕噎著。”小胖其實並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孤兒,自小在外婆家長大。後來工作沒多久,外婆也因病去世了,舅舅姨媽分家,我也就再懶得和渭家人(意為外婆家)聯係了。
“嘿嘿!我可不像你,好像孤家寡人一個。今天我得回家,和我媽媽告別,還有我奶奶,還有我媳婦,還有我……。”這小子說著沒完了,我可懶得聽他這小孩子般的炫耀。
當即打斷他。
“停停,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庭美滿行了吧,還掰指頭數上了。我孤家寡人多自由呀,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幹嘛就幹嘛。”我沒好氣的拿起一隻大蝦丟在他盤子裏,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盡管這麼說,我心中其實還是挺羨慕的。已經是奔三的年紀,卻仍是孑然一身。盡管已經小有成就,但是,哪艘漂泊的貨船,不想有一個溫暖安全的港灣呢?
“沒有,南哥,你一起去我家聚餐唄。出這麼遠門,我受不了我媽嘮叨。我想請你幫我擋一擋。求你了。”煮鍋冒著泡,上的水蒸氣反射著燈光,我看著小胖子雙手合十擠眉弄眼的模樣,我心中卻是有幾分感動。
所以,便拒絕道。
“我可受不了老人的嘮叨,自己承受去吧。程序說不定還有問題,我明天還去公司看看。”其實程序已經交給測試部門一周多了,該修的bug都修好了,基本不會再有問題了,我隻是找一個借口,去避開那些個家庭間熱鬧和聚散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