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招工人員名單的布告剛剛貼好,馮隊騎著自行車過來。昨天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雙眼炯炯放光。
“陸川,趕緊滴,我時間有限。”
交代幾句,讓王老虎看家維持秩序,陸川跟著出去了。
“馮隊,咱這是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左拐右拐,馮隊領著他眼看快出城了。
“就是這兒!”
一棟大院,隔著大門往裏看,東西兩邊各一排平房,房門上都落著鎖。
“這以前是學校?”
馮隊立好自行車,朝門口的收發室走去。
“最早以前就是。那次大規模運動中黃了,一直到現在。裏邊的課桌椅啥的應該還能用,等會你先看看,能用的話你聽我的。”
“行,沒問題。”
馮隊敲了敲收發室的窗戶,屋內有人喊了句:“誰!”
“是我,馮愛民。”
裏邊聽到聲音,人很快出來。
“馮隊長,我當是誰呢。你咋有空來我這兒?不會有啥案子吧?”
馮隊敲了敲鐵門,“趕緊把門給我打開。”
出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頭頂頭發不多,中間完全靠旁邊支援。滿麵的笑容,縮回身,又出來,手裏拎著一串鑰匙,一瘸一拐地開門。
看外邊荒敗的樣子,陸川還以為沒人,沒想到還有人守著。
“馮隊,你可有日子沒來了,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咋滴,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得,我可不用你看,我還沒七老八十。”
陸川跟在後邊沒言語,看兩人熟絡的樣子關係應該不錯。
“老魯,你以前說學校這些個座椅啥的要賣,現在還賣不?”
老魯把陸川當做馮隊的下屬,給兩人拿了椅子,又倒上水,歎了口氣,說:“唉,我老早就想賣,但也得有人買啊。”
說著,透過窗戶,指著靠西的一排房子,“這兩天房頂開始漏了,冬天堆積的雪一開化,那排教室裏邊像下小雨一樣。我整過幾回……”
後邊沒再說下去。陸川也看得出來。那一排房頂上長了些草,有的已經很高了。還有些個榆樹苗子,長得差不多有一米。那樹根紮的很深,房頂不漏才怪。
“課桌呢?”
“我挑著不漏水的地方堆著,還能將就用。咋,你想要?”
馮隊一指旁邊的陸川,“我兄弟想用幾張桌子……”
“這點事還問啥,直接就得了。”
隨即,老魯又拿起剛才那串鑰匙:“走,我帶你們看看去。”
打開第一個教室,一股子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紅磚的地麵早已經坑坑窪窪,枯黃的草還在磚縫裏,有的竟見了綠。
“看吧。”
陸川走到牆角,搬開摞在一起的課桌,看了看,十幾張裏能有一半還湊合。
“還行。”他回頭對馮隊說。
馮隊這回也不客氣,直接說道:“老魯,我兄弟想要三十張桌子,你開個價。”
老魯一抖手裏的鑰匙串,“開價,我看你是拿我開涮!就這些個破座椅,給人人都不要。”
“直接搬走!省的我還惦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