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兒盡管有人陪著媳婦兒,可陸川還是有點不放心。他急著回去,一個沒注意,碰地一下跟人撞個滿懷。
陸川退開兩步:“沒事吧?”
他看了看滿臉胡茬、眼裏布滿紅血絲的男人,暗自感慨了下。見男人啥也沒說,繼續低頭往外走,他也出了醫院。
醫院的人開始增多,進進出出的。男人走在陸川前邊,踉踉蹌蹌的。
突然腳下一絆,直直往身旁的花壇栽去。
陸川伸手拉了一把,男人卻像踩著棉花似的,又倒向陸川。
無奈,“老兄,我幫你叫大夫吧?”他這不會是從病房裏偷跑出來的吧?
見他沒動靜,陸川正要喊人,就聽見男人發出低低的的泣聲。
這什麼情況?
碰瓷?
粘包不說,還要賴上他咋滴?
“哎,我說,你要沒事我就走了,有事我幫你喊大夫。這是醫院!有病看病,沒病走人。”
陸川有點不耐,自己媳婦還在家等著他呢,一宿沒見,心裏貓爪抓撓似的。
“對不起。謝謝。”
這都啥詞吧。。
陸川搖搖頭。
身後傳來一陣更強烈的抽泣聲。
他聽見了,不想管。可雙腳好像不聽使喚地站在原地。
思想鬥爭兩秒,轉身,見男人雙手掩麵,蹲在花壇旁雙肩聳動,低低的哭泣。
“我說,好歹你一男的,換個地兒哭,擱這兒人都看著呢。”
男人聽了他的話抽了抽鼻子,抬胳膊用袖頭子抹了把臉,紅眼看了下陸川,“對不起啊。”
陸川有點無奈,“大哥,你沒對不起我,有啥事兒想開點,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知道不?”
“等過兩天兒,你再回頭一想今天的事兒,根本就不算事。”
“我娘走了。”
“走了還不......啥?”他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我娘,他老人家走了。”
這回陸川什麼也沒說,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看似沒啥事能給打倒,可真遇到傷心事,也這麼脆弱。
男人低頭,自顧自地說:“他老人家走了,可我連給她買身衣服的錢都沒有。”說完,幹脆掩麵痛哭。
陸川一轉身,這叫什麼事兒!
“哎,哥們兒,哥們兒,別哭了,我這還有點錢,要不,你拿著去應應急?”
前世,陸川同樣碰到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事兒。雖不是這種情況,但那是真沒辦法,好不誇張的說,那真是死的心都有。
陸川從兜裏掏出錢,數了數,
“哥們兒,一共還有七十二塊三毛,你先拿著吧。”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錢......”
“我不是給你的,是借!借你用,趕緊去。”
男人抹了把淚,看著陸川,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恩人,等我處理完家裏的事兒,我去找您。”
“恩人,我叫高起才,開了個家具作坊,就在鐵道北。”
“啥?你會打家具?桌椅板凳都會是不?”陸川眼睛一亮。
男人點點頭。
“那行,等你處理好家裏的事兒,去這家燒烤找我,我姓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