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車輛橫行的街道,伴著夜色,歸入沉靜。
一盞牆燈斷斷續續的亮著。
翟之赫風塵仆仆,帶著倦意拖著缺了一個滑輪的巨大行李箱 ,路麵本就不平,行李箱發出嘰裏咕嚕的噪音,擾的本就心情不佳的翟之赫更是惱怒。
翟之赫抿著嘴,半張臉隱藏在厚重的圍巾下,隻露出一雙單眼皮的黑眸,寒風凜冽,吹的眸子裏飄著一層淡紅色的霧。
呼,可算到了。
翟之赫長長的歎了口氣,一口白氣呼出,襯著黑黝黝的磚路,胡同裏傳出吱吱呀呀的電視節目聲音。
這裏名叫木偶胡同,名字起的極怪卻不是名義上的胡同。是過去在這居住的百姓多喜歡低矮的筒子樓或者平房建在一起,後來這門口經過政府的統一規劃建設,像極了京城的胡同。
這裏大多居住的都是老年人,少數是年輕的工作白領,大多人都是為了交通方便租在這裏,雖說年齡跨度大,但都相處融洽 、和樂融融。
翟之赫年紀不小,再過幾個月直奔30。他墨守成規的活了20年,好好上學,經過努力考上了好大學,畢了業,找到了和專業對口的工作。
要說唯一出格的,那就是……
翟之赫是彎的,這事他在高中發現的,當兄弟都沉迷於對著雜誌上的靚女打手炮時,他卻對兄弟產生衝動。
翟之赫脾氣野,對於性也豁達,不就是換個性別上床嘛,最起碼沒有換物種。
這些年來,談過,曖昧過,上床過,也收心過。
因為性子狂,母親逼他學鋼琴陶冶心性。他也就隻好耐下心來彈了五六年。
不幸的是,他母親在他剛記事的時候被病魔帶走了。後來,他父親娶了他的鋼琴老師,自此,這鋼琴他是再也沒碰過了。
他父親和繼母給年少的他承諾,會全心全意的隻愛他一個。
但沒過多久,他弟翟津就出生了。
嗬,承諾。
他工作時簽的合同也是承諾,是他對未來半生的規劃....
但他還是選擇了辭職,帶著這麼多年勤懇掙的工資到了Y市租了一間小平房。
…………
翟之赫撥打了房東的電話,熟悉的係統響鈴打破了夜的寂靜,他縮在袖口裏的手緊緊握著手機。
“您撥打的用戶在忙,請稍後....\\\"
本就疲倦不堪,撥不通的電話更是惹得翟之赫心煩。翟之赫暗自罵了一句娘,掛掉手機,看了看昏暗的胡同窄道,拖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在鏽跡斑駁的鐵柵欄後,是現代的不鏽鋼防盜門。看了看門牌號104,他掏出手機,準備再次撥打,亮起的屏幕“父親”二字閃現,翟之赫接通電話。
“哎,兒子,睡了嗎?”翟父濃厚的聲音問著翟之赫。
“還沒。”翟之赫將另一隻手塞回口袋。
“內個...就是你阿姨,讓我問問你,這不還有1個月就元旦了嘛,你還回家嗎?”
翟父電話問候的同時,電話那頭傳來弟弟翟津的嗓門“哥要是回來別忘了把江哥的遊戲機也帶上,上次還沒玩夠呢。”
翟之赫眼神一沉,抿了抿幹燥開裂的唇,輕輕吐出“爸,今年我這工作量大,就不回去了,你們...好好過,到時候電話聯係。”
“成吧,你也注意健康呀,少熬夜。”
“嗯”翟之赫吐出一口霧氣。
說罷,電話掛斷。
翟之赫盯著手機久久回不過神,心裏默默念起“江漁”……那個已經躺在黑名單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