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弟學妹的一個小故事,最開始是有這個小短篇,才有的筱筱和小顧的故事。
所以像是一種紀念,也一起放在這裏了。
裏麵筱筱和小顧出場不多,不感興趣可以跳過
1
“沫沫,你打算學文還是學理啊?”趙媛捏著誌願書湊到楚沫身邊。
“理。”
後者不大不小的“咦”了一聲,注意到周圍趁著課間補覺的同學哀怨的目光,又窘迫的壓低聲音問道:“可是你文榜是前幾名啊,老師也說你學文的話起步985。”
她說的是事實,楚沫一時不知道回答些什麼。
就聽她的好友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莫不成,是理科有什麼東西把你的魂勾走了?”
她下意識朝走廊看了一眼,人群嘈雜,沒有她想看見的人。
“但是也好,”趙媛沒注意到她的動作,笑嘻嘻的湊過來道:“我也學理,以後可以在一個樓見麵,說不定還是同一個班呢。”
楚沫收回視線,笑道:“對啊。”
2
四中就是這樣,做什麼事兒都雷厲風行,批卷子是這樣,分班級也是這樣。楚沫本來在的十九班是文科班,所以她會根據分班考的成績被替換到別的理科班。
她的成績還不錯,分到了重點班二班。
楚沫和十九班的老師同學揮手告別,獨自抱著書本走出教學樓。
顧氏前幾年捐了一幢樓,現在這樓被叫做狀元樓,高一高二高三的重點班和競賽強基班都單獨開設在這裏。之前楚沫也在這樓裏考過試,現在卻要自己在這裏上課,總覺得有些玄幻。
操場上學生成群結伴,來來往往,楚沫抱著厚的要死的五三和牛津詞典,頭上是深不可測的星空,腳下是下過雨而潮濕的塑膠跑道。在這種時候,她也無可避免的像文科生一樣胡思亂想、多愁善感了起來。
其實趙媛的的驚訝並非毫無道理,倒不如說,是自己的決定毫無道理。
她在文科班,拿著文科生裏最好的成績,學會了文科生最頭疼的地理,也拿下了最難搞的數學,在所有老師眼中,她是985起步,南大人大也是勝券在握的存在。
但是他們眼中的清北苗子,卻在文理分科的時候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理科——哪怕她的理科成績並不算漂亮。
在班主任,地理老師和政治老師輪番轟炸的思想教育暢談未來中,她也沒有改變她的想法。一方麵是因為她確實更喜歡理科一點,另一方麵是在理科才有的狀元樓裏,有她想要再靠近一點的人。
“能再近一點去看看他就好啦。”她當時是這麼想的,事實也確實如此,二班離一班,確實隻有一堵牆的距離。
記憶亂七八糟的堆疊,她又想到自己上個月站在班主任辦公室裏一臉平淡的說“我要學理”那時的情景,當時辦公室安靜的有些可怕,然後是班主任伸手扶了扶眼鏡時的痛苦麵具。
想來竟然很有電影感。
她笑出聲。
“同學,在想什麼?”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有些金屬清涼感的男聲。
這聲音就像是個rar文件,從耳朵爬到楚沫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她的大腦當場當機,直到手裏的文件夾被風吹開,嘩啦啦的撒了滿操場,她才有些驚恐的扭頭看過去。
陸晨洲!
後者眼疾手快攔下了要起飛的散落紙張,又彎腰把準備出逃的在操場上翻滾的幾張作文紙救出來,在膝蓋上磕齊,遞到楚沫手裏。
“都在這兒了,上麵這幾張有些濕了,但是濕的不厲害,曬一曬應該不影響。”
楚沫伸手接過,有些窘迫道:“謝謝。”
救命,為什麼會在現在見到自己的暗戀對象!
似乎是看出了她臉上的疑惑,陸晨洲認真道:“我剛剛送我班學文的同學去十九班,有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說她們班有個同學考到狀元樓,東西很多,隻有一個人,讓我幫幫忙。她還說,操場上抱著牛津詞典,頭發最長的就是她。”
他的視線從楚沫的長發上掃過,道:“現在看來是找對了。”
楚沫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她大概知道這是趙媛的小把戲。
“所以同學,我能幫你什麼嗎?”
“沒有……呃,那就麻煩了。”楚沫下意識拒絕,卻又察覺有些不太好,轉了話鋒,把左手拎的卷子夾遞過去。
身邊的男生輕笑一聲,道:“同學,我的意思是,把你手裏重的東西給我。”他揚了揚手中輕飄飄的文件夾,把視線落在楚沫抱著的大部頭課本上,“就比如,你的牛津詞典。”
楚沫繃著的臉聞言一下子紅的徹底,慌慌張張的把手裏的書本送到陸晨洲手裏,然後再捏著手裏濕漉漉的卷子埋頭走路。
陸晨洲在整理交接時亂糟糟的書本,空氣很安靜。
楚沫有些尷尬的悄悄朝身邊看過去。
男孩子瘦高,穿著四中的白襯衫,紐扣規規矩矩的係到最上麵的一顆。眉眼很柔和,發絲被晚風吹得有些淩亂,卻又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柔軟蓬鬆。骨節分明的手在自己的習題上拂過,她認出來了,那裏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她猛的扭頭,漫無目的的踢著腳下被雨水衝刷而出逃的塑膠粒。
“楚沫同學,雖然那幾張卷子濕的不嚴重,但是那樣抓的話也會皺起來的。”陸晨洲的聲音傳來,楚沫聞言低頭去看手中因為緊張而被握得皺皺巴巴的語文卷子,隻覺得整個人都剛從名為“尷尬”的河裏打撈上來,被晚風吹的瑟瑟發抖。
她聽到身邊傳來一聲笑,然後一隻幹淨的手伸到自己麵前,她鬼使神差的把書裏的卷子遞過去,後者把它放在自己的五三上,伸手細細撫平。
楚沫很沒出息的深吸了口氣,發誓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再出醜了。
也許是陸晨洲恰到好處的善解人意,他隻是安靜地把手裏的卷子撫平,然後還到楚沫手中,再安靜地送她去二班,沒有再說話。
站在二班的門口,他道:“我就在一班,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
楚沫點頭如搗蒜。
“對了,我叫陸晨洲。”男生補充道,“很高興認識你,楚沫。”
3
在楚沫的計劃裏,應該是自己在隔壁默默地喜歡陸晨洲,後者永遠不知道,然後自己結束自己光榮的高中暗戀之旅。
至於什麼“對方認識自己”這種事兒,本身就是她沒有設想過的。
在二班的校園生活和在十九班幾乎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學習節奏,課程安排,還是班級氛圍都完全不一樣。二班像是什麼和尚廟一樣,整個二班隻有三十八人,隻有五個女生,還有一個和楚沫一樣是從文科班考來的。
她的成績在二班不算好,而且理科思維也沒有培養起來,每天都在自我補習之前的課程。整個人就像是陀螺一樣轉起來,一時竟然沒空去管別的事兒。
就連陸晨洲參加了物理競賽這件事兒,還是趙媛在匆忙的午飯時間說的。
聞言,她抬頭盯著趙媛看了一會兒,“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吃飯。
“喂,我說你這態度怎麼回事兒?”趙媛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妖怪,快把楚沫還我啊!”
“還什麼還,”楚沫翻了個漂亮的白眼,一字一頓道:“男人,隻會影響我做有機的速度。”
她見到,趙媛滿臉驚恐的朝一邊看過去,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了捏著筷子的陸晨洲。
楚沫:……誰都好,來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
她咽下口中的飯,笑著開口道:“……嗨。”
“很高興見到你。”後者也笑道。
楚沫笑著扭頭,陰惻惻的看了自家的好友一眼,含淚埋頭啃雞翅。
上帝啊,為什麼我每一次出醜都會遇見陸晨洲。
她回憶著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無情幹飯,口出狂言,白眼翻上天……還頂著兩天沒洗的油頭。
她想哭。
楚沫化悲憤為動力,大口吃飯,準備開溜。隻要我跑的夠快,尷尬就追不上我!
她剛放下筷子,衝趙媛笑笑,準備說出剛剛想來的借口趕緊跑路,就聽一邊的陸晨洲道:“楚沫,趙主任找你,好像是新世紀英語作文大賽的事兒。”
楚沫悄悄的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問道:“你在等我?”
陸晨洲:“對。”
楚沫:“……麻煩你了。”
兩個人第二次並肩而行。
這次是在白天。
陸晨洲人緣很好,路上遇到好多人都恭恭敬敬喊他“主席好”,楚沫並不詫異,四中學生會操辦得好是因為新主席很牛這件事兒她自然了解。
她盡可能壓縮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心裏卻又在想,自己和他並肩,在別人看來算不算特殊。
很矛盾。
“別緊張,我看過你的文章,寫的很好。”陸晨洲道,“趙主任不凶,他向來對學生和藹。”
楚沫捕捉到關鍵詞,扭頭看他,“文章?”
陸晨洲道:“校刊的優秀作文,每次我都有看。”
他看著楚沫,很認真道:“真的,寫的都很好。”
兩個人視線稍稍交錯,楚沫先移開了目光,她道:“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所以期待你拿出更好的作品。”陸晨洲笑了,“你一定可以。”
楚沫不說話了,她感覺自己再張口就會吐露心聲。她深深吸了口氣,鼻尖是好聞的洗衣粉味兒,隨著暖暖的風飄得很遠。
即使知道這是簡單的鼓勵和肯定,但是她也大膽肆意的認為是兩人更近一點的證明。
4
楚沫最近有點學入魔,臨近分班考,意味著如果她的分數達到了全校理科的前三十八,她就可以去一班,可以和陸晨洲一個班級。
如果說她之前還在想來一場燦爛的暗戀,那他現在絕對是想離他近一點,想坦蕩自若的站在他身邊。
有點癡心妄想,但是她向來喜歡滿足自己內心的渴求。她能從文轉理,也自然能從二班到一班。
晚上,桌上是沒做完的物理練習題。
楚沫洗了澡,正用毛巾擦著頭發,桌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陸晨洲】:晚上好,有個好消息。
【陸晨洲】:新世紀作文大賽的獎項公布了,恭喜國一等。
楚沫一下子很激動,也不知道是獲獎還是因為陸晨洲的消息,她扔下毛巾。
【楚沫】:謝謝!!
【楚沫】:不愧是主席,消息就是靈通!
對麵秒回:
【陸晨洲】:因為你好像很重視,所以私心稍稍動用了一點職權。
【陸晨洲】:很晚了,休息吧。
楚沫盯著這兩個對話框,緊張地手有點抖,好半晌才打字回複: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