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又輕又高,可是她假裝沒有聽到似的,很快地跑了出來,關門的聲音還在她旁邊,叫她想吐。
吳夢夢一邊給自己補妝,一邊用手拿著麵巾紙,卻怎麼也擦拭不掉。
程無天早就發現了她的不耐煩,端著一杯泛著酸意的茶走了過來。
他一屁股坐下,吳夢夢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用自己的右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現在大熱天的,很容易讓人煩躁,你喝點冷飲吧,我給你放了不少冰。”
“多謝。”她再次抽出麵紙,再次嚐試,還是沒有成功。
她將麵巾紙往地上一丟。
“我這就去取一條濕漉漉的浴巾來。”程無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站起來。
“不用了!”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什麼都不對,他隻是默默地從她手中拿過紙巾,安靜地看著她。
他就不信她不生氣了。
吳夢夢也畫完了妝容,端著一杯檸檬汁,笑吟吟地看著文易:“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檸檬茶!”
明明就是憋著一肚子火,偏偏他還不明白。
他對她仍有很多不解之處,希望能更好地了解她:“我現在還沒有剪過發型,也沒有精神。”
“我沒空。”李不離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對於程無天,吳夢夢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隻是對於程無天,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你和他在一起?”程無天目光一凝,落在了任飛的車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任飛這個詞,光是聽到這兩個字,吳夢夢的心髒都跟著顫抖了一下,好在她能夠強行控製住自己,但是拿著一支吸管攪拌著一杯檸檬水的動作,卻已經暴露了很多東西。
“你怎麼看那個任飛?”程無天試探著問道。
“不會吧!”吳夢夢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對不對?”
“玩這種手段的人,往往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就算是程無天,也不得不承認。”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大家都是為了尋找美女而來。這就是問題所在。”
“咱們這兒的姑娘都不會表演!”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顧客都很喜愛他們的原因,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要比酒吧裏的姑娘們更清潔。不管是擺譜,還是撩妹,或者是用情感牌,都是一個道理。程無天今年28,曾經在一家酒吧做過三年服務員,所以對此也不陌生。
吳夢夢若有所思地想著。
程無天剛想開口,卻被蔣依依叫住了。
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冰杯撞擊的聲音,像是安撫了她,讓她平靜了一些,不至於跟任飛生什麼氣。不,這樣的想法是沒有終點的。她失望地將目光移開,入目之處,盡是一片狼藉。
一盞灰蒙蒙的霓虹燈掛在牆壁上,椅子上有個缺口。他身邊的黑色大桌子上,有一個缺口,木板被打開,露出了鏽跡斑斑的爪子。而在櫃台之上,則是一大片快要被拋棄的玻璃杯,這些玻璃杯看上去要比之前被人用完的玻璃杯漂亮多了,表麵還有一些殘餘的酒水,在玻璃上留下了一些汙漬,看上去很是肮髒。眾人:“……”
等到冰化了,那股檸檬的味道也就成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