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夷來到翟國,向重耳講述了國內所發生的一係列情況,然後呈上簽字名單,請重耳回國繼承君位。重耳見上麵沒有狐突的名字,心中遲疑難決,於是召來眾人商議此事。魏犨chou說:“既然朝中派人來接公子回去,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趕快回去得了。”狐偃說:“問題不是那麼簡單,國中現在正處於腥風血雨、一片混亂的複雜局麵,其中真偽難以分辯,我們現在就回去不好掌控。況且還有夷吾和其他公子,他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境,我們也無從知道,所以如果冒然回去會有很多風險,不如等局勢穩定下來,再作定奪。”趙衰點頭同意說:“狐偃說的有道理,公子不可急於回去,不如在此以觀局勢如何發展。”重耳於是派人把屠岸夷召來對他說道:“我以前得罪了父君,被迫流亡在外。父君在世時不能在身邊侍奉盡孝,去世時又不能扶靈哭送,現在有何顏回國繼位呢?還是請各位大夫重新商議,扶立別的公子吧。”
屠岸夷回國後向裏克彙報了重耳拒絕繼位的情況,裏克說:“不回來就再派人去請。”大夫梁繇靡說:“重耳既然不想回來,就去梁國迎立公子夷吾吧。”眾人也說道:“是啊,重耳既然拒絕了,再派人去一次也是白費工夫,不如直接去迎夷吾回來。”裏克無奈,隻好命屠岸夷隨同梁繇靡去梁國迎立公子夷吾。
當初夷吾逃到梁國後,娶了梁國國君的女兒為妻,生下一兒一女,兒子取名叫圉,女兒取名叫妾。
梁繇靡和屠岸夷來到梁國,將迎他回國繼位的事一說,夷吾心中一喜,繼而問道:“重耳是我的兄長,按理應讓他回國繼位,卻為何來請我?”梁繇靡說:“重耳自覺愧對先君,無顏回國,拒絕回來繼位,所以我們隻好來請公子您了。”夷吾聽了說:“哦,是這樣。你們一路勞累,暫到驛館休息去吧。”梁、屠二人去後,夷吾問郤芮說:“你看這事該怎麼辦,是回去還是不回去?”郤芮說:“重耳不回去,一定是心中有所顧慮,並非真的是不想繼位。”夷吾心中一沉,有些失望地說:“那我也不能回去了?”郤芮說:“重耳不回,這是天賜良機與公子您,怎能不回去呢?隻是國內情況複雜多變,為防萬一,公子可去秦國求援。如果秦君派兵援助我們,則勝算可握了。”夷吾於是就派人到秦國去請求援兵,並把西河之地作為答謝秦國的條件。
西河之地東到虢國,南到華山,其中包括五座城池,不僅土地肥沃遼闊,而且對於秦國來說在軍事上有著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是秦國夢寐以求的好地方。秦穆公聞聽夷吾許以西河之地,心中大喜,十分痛快地答應了夷吾的求援,立即派公孫縶率兵車三百輛,協助夷吾回國繼位。
齊桓公聽說晉國有亂,正想要會合中原諸侯出兵晉國,這時聽說秦國軍隊已經出動,周天子也派了大夫王子黨領兵入晉,於是急忙命公孫隰朋率軍於周、秦兩國軍隊會合,一同參與扶立公子夷吾繼位。裏克、鄭父請老大夫狐突主持,率領百官,攜帶車駕儀仗趕到邊境去迎接夷吾。夷吾隨眾人來到國都絳城,入朝繼位,改換年號,稱為晉惠公。晉國的百姓素來敬重公子重耳,滿心盼望重耳回國繼位,沒料到回來的卻是夷吾,不免有些失望。
晉惠公立兒子圉為世子,封狐突、虢射為上大夫;呂飴甥、郤芮為中大夫;屠岸夷為下大夫,其餘的朝中大臣仍舊官襲原職。然後晉惠公命梁繇靡隨同王子黨一起去周、韓簡隨公孫隰朋去齊,拜謝周天子和齊桓公的扶持之功。秦國的公孫縶因為等待晉惠公對於西河之地的交割之事,便逗留在晉國。夷吾登位後,對割讓西河之地一事,心中反悔,於是召群臣商議此事。呂飴甥說:“以前主公不是晉國的國君,土地可以隨便許諾,如今主公已經繼承君位,晉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主公您的,怎麼能隨便給與他人?我們就是不向秦國割地,它又能把我們怎麼樣?”郤芮說:“失去河西之就等於失去半個晉國,秦國雖然強大,也難以從我們手中奪去。先君身經百戰,慘淡經營而得來的土地,豈能輕易送給別國?”裏克說:“既然知道那是先君的土地,當初何必送人?既然已許與他人,又不信守協約,秦國豈能與我們善罷甘休?”惠公夷吾說:“不割地與秦就會失信,割地與又會使晉國削弱,隻給他們一兩座城池行不行?”呂飴甥說:“給他一兩座城池並不能挽回我們失約之名,反而會挑起兩國爭端,幹脆一點也不給,將此事徹底推掉。”晉惠公對呂飴甥說:“好吧,你就代寡人作書一封,向秦國推掉割地一事。”呂飴甥提筆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