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靠近,否則殺無赦!”幾十個官兵連著線,拔刀擋住他們。
“來呀,刀往這裏紮呀!”有人氣怒不已,拍著胸脯就朝守兵們衝去。
一人勇往直前,其他人跟著便與那人並排往前衝,那些人似乎不懼死,肉身對著刀尖就要往刀口上撞去,大有血濺當場,讓朝廷給個說法的意思。
守兵們不敢真的傷學子,隻好往後退。
他們退一步,學子們就進一步,身體幾乎和刀尖相抵。
離貢院隻剩下十餘丈距離,守兵們知道不能再退了。
再後退,這些吵鬧的聲音就會影響貢院裏奮筆疾書的學子們。
影響朝廷選才,那可是重罪。
“不讓我們進去就去敲登聞鼓,請皇上替我們作主!”人群裏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對,敲登聞鼓,找皇上給我們評評理!”立即便有人附和。
“走!”
“走!”
呼啦啦一群人便朝皇宮走去。
守兵們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朱澹負責此次春闈諸事,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吵吵嚷嚷。
此刻,他一身紫色官袍,玉帶束腰,麵龐雖仍溫和,但一雙桃花眼卻冷如寒潭。
他頎長的身姿負手而立,站在貢院緊閉的門內,透過層層紗簾望著這一切。
朱恒為了奪位,拿老百姓和學子們的命去填他的欲望,未免太過卑鄙。
左秀站在他的身後:“殿下……”
朱澹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轉身便巡查去了。
貢院內的學子們似乎並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或低頭凝思,或奮筆疾書,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墨香。
皇宮門口,蕭鬆遠遠地便看到浩浩蕩蕩幾百人朝這邊衝來,烏壓壓一片,幾乎將天際也壓得黑了一片。
他眉心一緊,下意識就握緊了腰間的佩刀,可隨後又緩緩鬆開。
邊上的副統領傅元良一驚,臉色一沉:“五皇子殿下不是派人送來消息,說是隻有二三十人嗎,這怎麼也有六七百人吧。蕭統領,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蕭鬆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六七百人,嗬,還是太少了。
“沒什麼不對的,應該是那些人的仆從,他們以為人一多,便能逼迫得了五皇子殿下和皇上妥協了。守好了,若是他們要闖宮,那就殺!”
傅元良驚道:“蕭統領,這些可是學子,是平民百姓,真殺?”
蕭鬆冷冷看了傅元良一眼:“怎麼,他們若是闖宮,那便是要造反,你也不殺嗎?”
傅元良握著腰刀的手滿是冷汗,幾百號人還已,連宮門都進不去,何致於說他們造反。
那些人呼啦啦往這邊衝,原本在東街衝突中帶了血的瘦弱學子,此刻卻突然勇武起來,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朝這邊衝了過來。
不等傅元良反應過來,其中一人便飛躍上前,取下鼓槌,隻聽得“咚”的一聲巨響。
自大周建國以來,四十餘年靜置在宮門外,無人問津已然生鏽的登聞鼓,猛地被人敲響,驚得宮內鳥雀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