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芸轉頭看向身後的朱煜,她知道他心中的痛,她能感受到他的悲傷。
她想起那天在紫宸宮,老皇帝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當時說的那番話是為朱煜感到委屈與不值。
消息送到送親使團,若靈換上孝服,遠遠地朝盛京方向磕頭。
朱澹又以新帝的身份,欲送往南梁一封國書,上書因大周突逢國喪,此時不宜婚嫁,若靈公主需守孝三年,故送親團得返回盛京,和親之事待三年之後再議。
然,不曾想,南梁帝的國書比朱澹的國書還要早一步送達。
上書,南梁對於大周皇帝大行深表哀痛,然則,和親之事早已定,且若靈公主已在前往南梁的路上,不宜有變,南梁準若靈公主在南梁國都為大周皇帝守孝三年。
朱澹一拳重重地砸在南梁的那封國書上:“南梁欺人太甚!”
太後道:“澹兒,一切以國事為重!”
眾大臣跪地:“太子殿下,請一切以國事為重!”
朱澹捏緊了拳頭。
七天後,八月初八,黃道吉日,朱澹一身明黃龍袍,即皇帝位,改年號為建延。
尊太後為太皇太後,生母淑嬪為太後。
大行皇帝的後宮嬪妃眾多,誕育子嗣的嬪妃挪進太妃殿居住,沒有生育子嗣的,則放出宮,或由她們歸娘家,可入庵堂皆憑她們自己作主。
步飛章仍拜為右相,拜顧為之為左相,正式改北府軍為西山軍機大營,守護皇城盛京安全。
朱澹想讓朱煜繼續出任此軍的統帥,奈何無論是陸曉芸也好,朱煜也罷,都不願意。
朱澹知道他們的意思,他們想等盛京城的事了了,便遵遺旨去往淮南封地。
朱澹無奈,隻得任命陸玉成為西山軍機大營統帥大將軍,待陸玉成養好傷後,接手西山軍機大營。
鎮國公陸鍾逸趁機上表請辭,推說自己常年鎮守南疆,如今年事已高,身體虧空厲害,若再領陸家軍恐有誤,故請辭去陸家軍大將軍一職,望皇帝批準。
朱澹知道鎮國公的想法,他不是父皇,但也知鎮國公的擔憂與倔強,便也沒勉強,準了他的請辭,任原副將黃將軍為陸家軍新任大將軍。
將大行皇帝任命的北府軍原統帥,大公主的夫君肖承調去西北戰場,接管英國公扔下的爛攤子。
陸玉彥在沐城大疫中立了大功,奈何他對入太醫院不感興趣,朱澹便賞了他不少珍稀藥材和好東西,又給了他一塊皇宮令牌,準他隨時可入皇宮的藏書閣。
賜死關在天牢裏的任永安,解除大皇子府的圈禁,封大皇子朱峙為賢王。
賢王進宮謝恩:“臣謝皇上,不過臣還有個不請之請。”
朱澹笑道:“大哥請講。”
朱峙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皇上,您也知道,臣就是個榆木腦袋,以前是自以為聰明,實則我腦子沒多少料。所以,您給我的那個封號,能不能改個字?改‘賢’為‘閑’,閑得發慌的‘閑’?”
這個賢字實在不好,賢妃便是朱恒的母妃,心裏藏了二十多年的仇恨,過得實在不好,又死得那般慘。
他不要。
朱澹大笑:“大哥,你說什麼呢。”
“我是說真的。前半生,天天與老三鬥來鬥去的,沒意思極了。結果,他還不是死在我手上的,您說我多憋屈。所以,下半生,我就帶著我那兩個女兒,吃香的,喝辣的,我招貓逗狗,好好過過那種一天天不知道幹什麼,就知道吃喝玩樂還不愁沒錢花的日子。”
張忠衛和左秀也被朱峙的話逗笑得不行。
張忠衛都笑出了眼淚,先帝啊,您又是何苦呢。
“皇上,您也知道,我這個人不聰明,以前被父皇,還有外祖父天天逼著學這學那,結交這個大臣,結交那個大臣,納這家女兒為妾,納那家女兒為妾,不知有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