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嚇了一跳，好在有屏風擋著，沒有看到公主此時不著寸縷地坐在浴桶裏的樣子。
陸玉彥對婢女道：“你出去。”
那婢女見這位主子一雙眼睛裏滿滿都是心疼，但他嘴角往下耷著，顯得整張臉冷如冰刀，哪裏敢耽擱，忙關了門出去了。
陸玉彥抬步往裏走。
“你別過來！”若靈哭著大叫。
“若靈……”陸玉彥停下腳步。
“阿彥，你別過來，那個人碰了我的手，我的腰，還有我的腿。阿彥，我很髒，洗不幹淨了，嗚嗚，阿彥……”若靈一邊用力搓，一邊大哭。
陸玉彥哪裏管得了，幾步便走了過去，將掛在屏風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一把將若靈從水裏抱了出來，緊緊擁住：“若靈，你不髒，一點也不髒，在我心裏，你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他碰過你的那隻手已經被阿姐剁下來了，你別折磨自己好不好……”
若靈兩條胳膊無力地垂在他的身側，嚎啕大哭，沒一會兒身上的水便在地上形成一個不小的水圈。
陸玉彥便任由她哭個夠，給她穿好衣服，隻緊緊地抱著她。
若靈的情況不大好，發了高熱，是受驚過度所致。
她畢竟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能堅持到現在，還能冷靜地勸阿姐和朱煜不要殺拓跋敏，更想到借此讓拓跋敏和拓跋耀內鬥，挑起南梁內亂，讓大周得已喘息的時間，已比很多閨閣女子強太多了。
他的若靈很堅強，很好。
終於半個時辰後，若靈暈睡過去。
陸玉彥半步不離地守在她的床前，細心照顧。
可她睡得並不安穩，總是驚醒，有時會在夢裏大喊大哭。
陸玉彥便把人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隻有這樣，右靈才能睡上半個時辰，饒是如此也總是一驚一驚的。
到了傍晚時分，若靈才終於清醒，見自己睡在阿彥懷裏，而那個少年眼底烏青，雖然閉著雙眼，但仍是眉頭緊鎖，滿是疲憊。
微微下耷的嘴角展露了他內心的心疼。
若靈輕抬起手，撫上他鎖在一起的眉頭，想要將它們輕輕捋平。
陸玉彥立即警覺地睜開眼：“若靈，你怎麼樣？”
說話時嗓聲沙啞。
若靈圈住阿彥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悶悶道：“我沒事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陸玉彥大鬆了一口氣，輕輕撫她的後背：“以後我都不會離開你了。”
若靈從他懷裏抬起頭，一雙水霧似的眼睛看著眼前少年的雙眸：“阿彥，若是，若是昨天我被那個拓跋敏得逞了，你會不會，還會不會這麼待我？會不會覺得我很髒？”
又聽到這話，陸玉彥仿佛五髒六腑都被人捏緊了，難受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猛地含住若靈的唇，將所有一切的回答都付之於這深深的一個吻裏，一點點將她的淚跡吻幹。
良久，陸玉彥才氣喘籲籲地放開懷裏的人：“若靈，以後不可以說這話，絕對不可以，我會忍不住立馬殺去南梁，把那個狗雜碎給剁了。”
若靈忙搖頭：“不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