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霧霾席卷了整個市區,能見度幾乎為零,近視的人戴上眼鏡十米外依舊人畜不分。
人近中年一事無成的周老板彎著腰把卷閘門推起,看著自己花費了半輩子積蓄,結果經營了兩年就要倒閉的店鋪,心裏一陣陣地酸澀。
還有一個月房租到期就回老家吧。
周老板走進店內燒了一壺熱水,開始一天的工作。
剛轉身坐下,一個穿著藏藍色連帽衫,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登山包的身影就推開了店門。
“您好,極限旅遊了解一下?”
周老板還沒有看清來人的樣貌就熟練地伸出手開始推銷,然而等他真得看清來人樣貌的時候,他頹廢地放下了手,坐回了櫃台後麵。
“怎麼又是你啊?不旅遊就不旅遊唄,這天氣你戴個這玩意兒嚇唬誰啊。”
周老板歎著氣,也沒把張扶靈趕出去。這天氣,估計也不會有客人,留張扶靈在這,至少還能添個人氣兒。
因為自己懶得出門,所以直接偷張起靈衣櫃的張扶靈戴著那張已經有些褪色的迪迦麵具吭哧吭哧地走過去,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放,那把塑料椅子瞬間吱呀一聲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老板,做生意不做?”
張扶靈靠在櫃台上,手一下一下地敲著玻璃台麵。
周老板眼睛一亮,立刻拿了一個一次性紙杯,給張扶靈倒上熱水,“美女,你決定去旅遊了?”
做生意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論美醜和年齡大小,女的一律喊美女,男的一律喊帥哥。周老板顯然深諳此道,自從聽出張扶靈的性別,就把美女掛在了嘴邊。
張扶靈豪氣萬千地把卡往桌子上一拍,“今天就出發。”
周老板搓著手,“我們現在湊不齊人,隻能是兩人自駕,您放心,我們的驢友都是專業考過證的,導遊證、駕照都是最基礎的,還有攀岩證和潛水證,保證您物有所值。”
張扶靈撐在台子上的手擺了擺:“不需要,你們隻要給我提供路線、裝備和車子,我自己自駕出行,放心,錢不會少給,你就當是租車給我。”
周老板遲疑著,“美女,羅布泊可是有很大一片無人區,沒經驗的人進去就很難再出來了。”
“那就不歸你管了,你就說成不成吧。”
周老板思索著,咬牙道:“你如果進去出不來,那我們的裝備和車子不就全搭在裏麵了?”
張扶靈早有準備,從脖子上摘了一塊玉牌下來放在桌子上推過去。這玉牌倒不是張起靈的,是他們從青銅門出來的時候,張扶靈從屍體上扒的。
周老板一看眼睛都亮了,趕緊伸手壓在手掌底下。
“美女你是敞亮人,我也不是不租車給你,隻是這個費用。”
張扶靈撇撇嘴,這玩意兒她可是找張起靈估過價的。
“老板,做人不要太貪心,我也不追問你怎麼懂行的,你也爽快點,我又不是不給錢。”
周老板嘿嘿一笑,“幹我們這種極地探險的,總能遇上點東西,所以總歸認得一點。”
張扶靈不在乎周老板到底是幹什麼的,如果他有什麼別的打算,她就給他現場演出一場日式恐怖片。
“這玉牌算是我的抵押,給我準備一輛好一點的越野和一背包的打火機或者別的什麼能點火的東西。再準備好在無人區需要的水和食物,帳篷什麼的你們看著帶。我要是沒回來,玉牌就是你的,我要是回來了,按照損耗多退少補,你再把玉牌還我。”
周老板摸了摸腦門,想起自己下個月的房租水電,想起自己北漂十幾年的心酸,一狠心一咬牙,“行,幹了!美女你的身份證駕照拿出來,我給你登記一下。”
張扶靈哪有駕照啊,她自從出來就天天窩家裏打遊戲,身份證都靠黑瞎子去黑市搞,不過這種情況她出門前就有預料了。
張扶靈從口袋裏掏出身份證放在台子上,伸出一隻手拽住自己麵具的邊緣,露出未經塗抹就已經鮮豔欲滴的紅唇。
“隻有這個,老板你就說成不成吧。”
周老板神色恍惚了一瞬。
“成,簽合同吧。”
收好在敦煌聯係人的電話和收據,張扶靈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轉身拐進了巷子裏沒了人影。
*
青海格爾木
張起靈剛和吳邪碰頭,刺耳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頂著吳邪驚恐的目光張起靈飛快地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按下了接通鍵。
“好。”
“知道了。”
“嗯。”
吳邪好奇地看著張起靈的手機,沒想到這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老古董的悶油瓶子居然還會用現代設備,簡直新奇的不行。
抓心撓肝地想知道電話那邊到底是什麼人,又到底和這悶油瓶子說了什麼。他剛剛清楚地看到這個悶油瓶子變了臉色,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居然會有麵無表情之外的表情。
張起靈掛了電話,沒有理會吳邪好奇的眼神,顯然不想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