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扶靈最後還是沒能拿過張起靈的包,但張起靈也沒再要走。
張扶靈正吃著麵,胖子就過來說草蜱子已經都散了,話交代到一半看到張扶靈手裏的鍋,頓時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臥槽,你倆開小灶。”
反應過來又哼哼唧唧地說:“有個哥真好啊。”
張扶靈本來沒覺得這麵多好吃,胖子一說,反而香了起來,兩三口吃完,把東西一收,又指了指鍋裏。
“你吃嗎?鍋裏還有。”
“不吃了。”胖子搖頭,“我是過來喊小哥的,那邊差不多了,可以開工了,你要過來跟著看看嗎?”
張起靈沒有直接站起來,而是先看向張扶靈,就好像在征得同意似的。
張扶靈聳聳肩,順勢倒在了防水布上,雙手搭在眼睛上,一副困倦疲憊的樣子。
“你們去唄,我就不去了,那玩意兒怪惡心的。”
胖子翻了個白眼,也沒戳穿她,吳邪說她徒手在那一堆爛肉裏找手機的時候,也沒見她惡心啊。
張起靈看她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垂下眼睛思考了一陣,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樹下的背包,還是在胖子的催促下離開了。
營地裏隻剩下了張扶靈一個人。
時間安靜地流逝,她大概是睡著了,身體隨著呼吸緩緩起伏,那樣完全放鬆的姿態就好像她現在不是睡在危機四伏的雨林,而是睡在自家小院的躺椅上。
寂靜的雨林裏除了鳥叫蟲鳴,連風聲都靜悄悄的,直到一片樹葉落在她臉上,張扶靈才把手從眼睛上拿了下來。
她緩緩直起身,轉過頭看著張起靈放在樹邊的黑色登山包。
張起靈在藏什麼呢?
看起來就很沉啊,塞得鼓鼓囊囊的,會裝了什麼呢?
張扶靈的嘴角慢慢扯出一個笑,譏諷地想。
藏了什麼,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起靈的包和他這個人一樣,一打開就很整齊,所有東西都按照體積大小和硬度分類從上到下依次擺好,簡潔明了,一眼看過去都是實用派。
張扶靈一樣一樣把東西從他包裏拿出來放在地上。
繩子、睡袋、手電都是野外的基本用品,壓縮餅幹、水是必須的,冷焰火和信號彈很正常,畢竟荒郊野地的,沒有基站,無線電也不好使,總要有什麼聯係手段,圍巾和手套也沒什麼特別的,油鹽醬醋和蔬菜包……他剛剛拿出來過了。
張扶靈一點一點地翻找,沒有心急,也沒有刻意隱藏痕跡,她完全不擔心張起靈發現。張起靈在走之前看了這包一眼,她敢說他百分百是故意的,故意把包留下,隻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然他不可能明知道她好奇還把包留下。
聲東擊西,他這一招和魔鬼城時候故意在她麵前把玩那麵鏡子一模一樣。
張扶靈的手一頓,努力忽略自己心裏的那點不舒服。
有什麼事情非要這樣拐彎抹角地瞞著她?
啊,好煩。
這種被人防備著的感覺。
就算他是為了她好,也好煩。
就好像她是什麼易碎品一樣,可她不想待在櫥窗裏。
她想要奔跑。
想要自由地奔跑。
為什麼離開青銅門之後,這種束縛的感覺也沒有消失,她還是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擺布?
對啊,為什麼要做棋子?你應該執棋,那些人都應該跪在你的腳下,親吻你的裙角,為你獻上最珍貴之物,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應該是你的。
張扶靈麵無表情地看著張起靈背包最深處的那個黑色金屬物,伸出手慢慢將那個東西拿了起來,臉上幹裂的泥巴隨著她的動作一點一點脫落,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