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值班分成前半夜和後半夜兩批,每一批兩個人,午夜三點時換班。除了每一個項目的負責人以外,其他研究員都要參與輪班。
因為每一周的輪班表都在變動,輪班當天才由負責人通知今天究竟是誰值班,因此當李輝提著鋁製保溫杯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時候,負責上半夜的兩個研究員差點懷疑自己因為太困出現了幻覺。
“李輝?今天好像不是你值班吧。”
“嗯,老商今天晚上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所以臨時讓我替一下。”
“那怎麼就你一個人?老王呢?”
“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沒看見他。”
李輝把保溫杯放在值班員的桌子上,冷漠地看著那兩個人。
李輝其實在研究所裏並不算出奇。
他既不是研究所裏長得最好的,也不是家裏最有錢的,除了實驗做得好,其他方麵都平平無奇。為人雖然並不能算是冷漠,但是也從不和人交心。
他都在這裏待了十年了,居然一個朋友都沒有,他們私底下都議論李輝簡直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那兩個研究員問了兩句,也不想多管閑事,就收拾了一下在值班手冊上簽了名走了。
李輝拿到鑰匙,看著那兩個人遠去的背影,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哈,兩個蠢貨。
老商念大學的時候,可是學校田徑隊的,怎麼可能突然在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當然是他在後麵推了他一把。
至於老王,一針鎮靜劑估計夠他睡到明天了。不過他也不用擔心因為缺勤被處分,今晚過後,研究所也就不複存在了。
李輝輕車熟路地走到了003號房間門口,打開了那扇門。
003號安靜地躺在床上,皮膚青白,眼窩深陷,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這是當然的,就算沒有X號的實驗強度大,003號每天的抽血強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忍耐下來的。
003號的警惕性很強這是公認的,李輝毫不意外他會發現自己的到來。
李輝把手裏的保溫杯擰開,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然後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把他拽了起來,粗魯地把保溫杯裏的液體灌進他嘴裏。
通常情況下,值班人員要負責給這些實驗體定點注射安定類藥物,畢竟研究員大部分都手無縛雞之力,而這些實驗體有些又過於殘暴,為了不發生意外,就要保證這些實驗體時時刻刻都處在肌無力的狀態下。
003號這個時候才抬起眼皮看了李輝一眼,嘴抿的死緊,很難想象一個重度失血還被注射了鎮定劑的人能光憑意誌做到這一點。
李輝嘖了一聲,沒了耐心。
003號的眼神讓他想到X號之前的樣子,這兩個人在無視他這方麵真是可恨的相像。
他死命地用杯壁去撬他的嘴,直到磕出血也沒能成功掰開,這才放棄。
時間要來不及了。
他今天晚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輝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杯子裏麵裝的是葡萄糖,他並沒有打算殺死003號,正相反,他想要放走他。
調查組來的那個張副官自從來了之後,就對X號表現出極高的興趣,張副官在那扇門前的表情讓他敏銳地察覺到一件事。
他們之前就認識。
這個猜測讓他怒火中燒,原本計劃在調查團走之後再引起騷動,但是現在卻迫不及待地將計劃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