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扶靈原本沒想接過來,但是被老頭強硬地塞進了手裏,她低頭一看,黑底金邊的名片上是一棵一半枯萎一半繁茂的樹,背麵寫著卡塞爾學院。
等等,這個名字好耳熟。
“不想加入也沒關係,他們是正規大學,不搞強買強賣那一套。”
張扶靈想說那也不去,可剛抬起頭就看到走廊盡頭靠著牆壁的那個人。
他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手還在因為失血過多而痙攣抽搐,過於消瘦的身體甚至撐不起那套衣服。
明明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可他還是沒有在房間門被打開的時候,直接離開,而是順著直覺從二樓爬到了三樓來找她。
張扶靈立刻咬住了嘴唇,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一直以來努力維持的理智和冷靜被打破,刻意忽視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瞬間洶湧而至。
可是明明自己也很苦逼,在看到張起靈這副虛弱的樣子的時候,那種壓抑不住的憤怒甚至壓過了委屈和痛苦。
她抬起腳狠狠踩在了張副官的傷口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副官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張起靈遠遠地看著她,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是熟悉的茫然。
太熟悉了,每一次他失憶都是這副表情。
對上視線的瞬間,張扶靈就控製不住了,她拚命地吞咽不想讓自己太狼狽,但是每一次吞咽都艱難地像是在吞咽刀子。
她不敢說話,她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哭出來。
她以為她能忍的很好,但是到了這時候也隻能徒勞地用手遮掩。
媽的,草。
她該說什麼?這些人怎麼敢的啊,怎麼敢把那樣好的一個人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
張起靈敏感地察覺到她情緒上的不對勁,於是體貼地移開視線看向了地上的那兩個人,留給她整理情緒的空間,然後就看到了張副官被扒掉的衣服。
誰扒的?
張起靈還在思考為什麼要扒張副官的衣服,那邊的老頭突然插話說:“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重逢,但是我想說,樓下打起來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張扶靈用手擋著洶湧的眼淚,“走吧。”
她把張副官的衣服披在張起靈身上,並不合身,但是這個時候也來不及計較這些。
他們沿著樓梯下去,二樓和一樓已經打成了一片,那些蛇、屍蟞和血屍都被放了出來,沒有人顧得上他們。
有人嘶吼著不要近身保持距離,但還是有人被血屍抓到然後迅速被感染。
真是熟悉的場麵,但是他們這次沒那麼好運了。
張扶靈沒有給他們多餘的目光,在老頭的掩護下,快速離開了這裏。
療養院的後門位置停著一輛吉普,老頭掏出鑰匙,熟練地點火啟動。
巨大的聲響瞬間吸引了守衛的目光,遠光燈立刻打了過來,晃得張扶靈眼睛都睜不開了。
老頭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墨鏡,歘的一下打開戴上。
“真是的,差點被晃瞎眼睛,真沒素質。坐穩了。”
張扶靈還想問什麼意思,不是說都打點好了嗎?老頭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