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的老爺叫李朔,年歲30多,正是男兒最好的年華了。在這人吃人的世道裏闖出一片天來,可見其手段非凡。
珠珠收拾東西去老爺那邊的時候,李朗匆匆地過來,張了張嘴,他說:“爹也真是的,你是我帶回來的丫頭,跟著他算什麼事兒,你等著,我去和爹說!”
說著,李朗就跑著去找他爹去了。
珠珠無奈一笑,她在這府裏身似扶柳命若浮萍,來去都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過了小會兒,李朗又跑著回來,眼含歉意的對珠珠說:“珠珠,你去我爹那吧。”
等珠珠收拾好東西搬到那邊去,李朔身邊的大丫鬟就過來招呼了:“珠珠啊,快些收拾收拾去伺候了。”
珠珠笑著說:“是,這就去了。”
等見到李朔,珠珠這才察覺到李朔很高,采露時離的挺遠沒什麼感覺,現在一看要高她很多。
“珠珠,你的名字很好。”李朔說。
“是,謝老爺。”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就這樣,過了幾天,李府裏抬進了一台小轎子,李朔特許她穿著一身紅衣。
可珠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麼願意就這麼嫁人做妾呢。珠珠收拾了一下東西,備好了一把匕首。
李朔進到珠珠房裏的時候,離得珠珠遠遠的。看著珠珠端坐在床上一板一眼的樣子,他蹙了蹙眉。
“你與我的夫人有點兒相似,我留你做妾就是因為我的夫人,隻是你終究不是她,也成不了她。”
賤人,自己的妻子死了就來作賤我。珠珠抬頭。
李朔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淺飲了一杯茶。
“我與夫人是青梅竹馬,她少時頑皮,爬樹掏鳥蛋啥的比男孩子更甚。”
“她太過純善,以至於後來她七八歲時輕易地被人販子拐走。等好不容易把人找回來時,她卻如同變了一個人。”
“我當時都不敢認她,曾經那樣好的姑娘啊,那樣白白胖胖的姑娘變得麵黃肌瘦,發硬如柴。我登時鼻子就感到心酸。”
“她是沒見過人間疾苦的,這會兒也算見了一遭。”李朔說著,眼裏泛起了水光。
“後來我夫人四處為難民施粥,為人樂善好施,卻在一次考察難民情況時被那些難民捉住,生生咬死了我夫人。”
“我找到夫人的時候僅剩幾塊布料了,衣服都被難民們拿去禦寒了,血肉都拿去充饑了。”
李朔的麵目變得猙獰起來,“他們該死!我親眼目睹他們易子而食,為了一點兒小小的東西爭鬥不休,甚至去啃咬死人嗯腿骨!”
珠珠沒有說話。
這又能說誰對誰錯呢,在生命的威脅下,他們也隻是想活著。但從李朔口中李夫人未免也太可惜,她好像也什麼都沒有做錯。
所以珠珠還是幸運的,她還活著。
“我說你與她像,你知道是哪裏像嗎?”
“不知......”
“你們身上的那股野性,不被拘束的野性最像,像門前的青苔,帶著韌性生長的樣子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