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邃,烏雲傾壓之下,大雨瓢潑,夜色宛若凝固一樣,深厚又朦朧。
隻有那忽如其來的閃電,劃破這漆黑的夜幕,才能照亮這片被夜幕籠罩的大地。
大雨猛烈,雨聲如天上振鼓一般,轟聲大作,似乎想要將這山打碎開來;山林中的樹木猶如拉朽一般,簌簌作響,枝椏墜地。
這樣聲勢浩大的夜間大雨,足以將平常人家嚇得掩緊門窗,生怕被這風雨卷攜了去。
而此時,卻有一行人正在快馬加鞭的,在這個雨夜、這片山林之中騎馬飛奔著。
一條閃電劃過,刹那間,這黑茫茫的大地恍若白晝。而在那山林之中,疾馳在山林小路之間的一隊人馬映入眼簾,他們一行人個個頭頂鬥笠,身披蓑衣,一把彎刀在身後,隨著蓑衣在馬上的顛簸忽上忽下,而若隱若現。
大雨狂嘯之聲、馬蹄急踏之聲、馬兒喘息時的哼哧之聲相互雜糅,急促而沉悶。
一個騎在最前頭的人扯著嗓子大喊,“再快些,不遠就到了。”手中的馬鞭也隨之落下,後麵的八人也都策馬加鞭,加快了速度。
估摸著幾盞茶的功夫,這隊人馬就到了山中的一座破廟前。
這座破廟位於山腰之間,依山而建,前庭隻有一個石門,還有一個是坐落於當前中間是一座倒塌的石爐,後麵就是廟宇了。
石門早已經破敗,穿過石門,便是這破廟的前庭了;幾間廟宇相依而建,最大的那座正殿正對著山門,雖有些破敗,但是卻比其他幾間偏殿四處漏風、頭頂漏雨的好上不少,至少遮風避雨不在話下。
一群人穿過山門,來到庭前的石爐旁。
一位似乎是帶頭的人對著身後的人說了一聲,“老三,你帶著老七進去看一看。”
話畢,說話人的身後,兩名男子一前一後翻馬而下。
兩人從腰後抽出彎刀,一左一右成掎角之勢,一間一間的勘探著破廟。
沒過一會兒,兩人便回來複命。
“大哥,安全。”
“好,進!”
所有人翻身下馬,帶頭的將韁繩交於他人,一並拉進了一處較好的偏殿之中,一隊人就都進了正殿了。
所有人進到正殿打開了火折子,簡單的搭建了一個篝火,篝火燃起來之後,讓本來不大的正殿亮堂起來了。
火光燃起,讓人得以看清整個正殿內的陳設。
殿內正對門的堂麵有一個石台,石台上麵坐落著一個泥塑的佛陀像,隻比常人身形大上兩圈。
不知道是雕刻的問題,還是年久失修導致的佛像剝落,並不能辨認出是哪個佛位。
而在這石台前本來應該有一個木質供桌,不過早就破爛不堪,側躺在地上,被這些人砸碎,當成了這篝火的燃料。
其他的也就是一些個破舊的蒲團、破爛的掉落在地上的經幡,並無其他,也算是挺簡陋的。
而那九個人則圍坐在火堆旁,身上的鬥笠早已摘下。
火苗在火堆中搖曳,這九個人的影子也隨著這忽上忽下的火光,被映照在牆壁上搖動著晃動著。
這堆人的臉龐個個麵神凝沉,眼神陰翳,且身形魁碩,膚色黝黑。
為首的那個人鼻梁處有一條較深的刀疤橫貫臉頰,筆直而可怖,有種若有若無的煞氣,讓人一眼就膽戰心寒。
這些人一看就是刀尖舔血之輩,除了一個較為白皙些的青年男子。
這個年輕男子在這群人中更顯得年輕,麵相也沒那般人的凶惡,且膚色蒼白,比其他幾個人少了些許血色,兩隻眼睛時不時的的轉動著,總像在思考著什麼一樣。
正殿裏幾個人坐在裏麵交談著,為首的那名男子並未說話,隻是閉著眼睛,似乎在小憩。
其中一個獨眼男說,“媽的,沒想到這天殺的死胖子是邳州刺史的兒子和兒媳婦,不過那娘們倒是挺標致,拉進去的時候,別提叫的有多歡。”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另一個男子附和著說道,“本來咱哥幾個都是別著腦袋的,殺了便是殺了,痛快了一下,做鬼也風流嘛。”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說到,“邳州是待不下去了,四處有緝拿咱兄弟幾個的告示,好不容易出了城,又不能走官道,淨撿這黃泥溝子走,偏碰上這鳥的鬼天氣,媽勒個巴子。”語氣滿滿的憤懣。
剛才檢查的老三說到,“誒,要不是二哥想的周到,隻怕是這會還在邳州呢。”說罷看向了那個膚色蒼白的男子。
麵色蒼白的男子隨即擺了擺手,“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過了炎城,找個地方另謀他處。”。
隨後其他幾個又交談了起來
篤——篤——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此間喧嘩。
殿內的交談戛然而止,所有人朝門那裏看去,閉目養神的那位此刻也盯著門那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