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有些陰沉,看起來要下雨了。
允安早早起床,用左手寫了一封書信,交到孫錫的一個兄弟手上,“送到城西的驛站,再讓人送回來。今明兩天,我要看到寫封信再回到王宅。”
“是,大姑娘,小人知道了。”
那身材魁梧的壯漢轉身出了王家的門,奔著那城西驛站去了。
那封信通篇隻寫了一件事,府裏的一個姨娘有了身孕,已經三個月了,據說還是個男孩。
這事是真是假不重要,難道薛姨媽帶著薛蟠急急忙忙趕回家,還會因為發現這封信是假的,再回到王家養傷嗎?
更何況允安連替死鬼都安排好了,隔壁那戶人家養在外麵一個外室,正好懷了個孩子,是個三個月的男孩,到時候隻說送錯了就行。
反正那封信被薛姨媽拿到手的時候,信封已經破爛不堪了,裏麵連署名都沒有。不會知道這封信究竟是出自誰手,又是要寄給誰的。
那人剛離開不久,就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王熙鳳拿著傘從後院過來,“姐姐!你怎麼又站在門口?有什麼事嗎?”
“沒事,看月季開花有些恍惚了,要吃早飯了嗎?”允安臉上掛著笑,拉住了王熙鳳的手,“我記得今天有牛乳糕的。”
“對,姐姐快跟我一起吃早飯去。”
這時候,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元寶和平兒趕緊替自己主子撐上傘,一行四人往後院餐廳去了。
一桌子都是女眷,王子朔,王子騰兄弟倆一個去上朝了,一個在軍營,薛蟠還沒睡醒,美其名曰:還在床上養病。
王允恩和王仁住的遠,此時還沒到,估計因為下雨要遲一會兒。
薛姨媽看了一眼進門的小姐倆,臉色有些不愉快,僵硬地轉移了話題,“大嫂,我聽說你家裏給幾個孩子教書的是那位鄭先生?那位可不好請過來,還是大嫂家有手段。”
“有什麼手段啊”崔夫人溫柔一笑,揮手讓允安兩人不用行禮直接坐下吃飯,還得兼顧著應付薛姨媽,“不過是碰巧了,幾個孩子乖巧聰明,得了鄭先生青眼。”
薛姨媽笑道,“依我看啊,女兒家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是得學針線女紅才行,嫁到婆家才能伺候好丈夫不是嗎?”
這話一聽就不對勁,就連給允安夾菜的穀穗都聽出來了,手一頓,低著頭趕緊離開了。
這個思想和自己家奶奶大爺的理念,不說一模一樣吧,隻能說毫不相關。女兒家怎麼了?女兒家要是大字不識一個,去了婆家如何管家?如何做好當家主母?連賬本都看不明白,才更讓人笑話呢。
崔夫人嘴角的笑一僵,“二妹這話說的也有理,隻是哄著她們玩玩。多少學幾個字,以後不做睜眼瞎罷了。”
允安無奈的咬了一口鬆鬆軟軟都是牛奶香味的牛乳糕,自己這個母親什麼都好,出身容貌學識都無可挑剔,就是臉皮太薄,不會和人翻臉,不管自己心裏多惡心,表麵都能裝的非常完美。
和王熙鳳簡直是兩極分化,這不是嗎,聽見薛姨媽這麼說,王熙鳳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要不是允安擋著點,事情就又大條了。
“對了,大嫂,能不能讓我家蟠兒也住在你家,跟著允恩他們幾個一起學?他們兄弟應該有話說的。”薛姨媽眼珠子一轉,又想起了一個鬼主意。
這下子,連崔夫人都裝不下去了,正在組織語言,怎麼婉轉地拒絕薛姨媽,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