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年月裏,林初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身子不知道多少次沐浴在鮮血裏。
像是林初這樣的人,絕難再會有像是一個木偶一般呆在原地的時候。即便是在昨天晚上那看似平靜實則時時刻刻都九死一生的環境下,林初雖然幾乎心力衰竭,卻沒有過一刻的愣神。
但此時此刻的林初,卻如同一隻被獅子盯上逼在了角落的兔子,完全愣住了。
不是因為眼前之人強大到讓人絕望的實力,事實上此時這個人根本就連一點力量都沒有動用,林初會愣住,完全是因為這個人本身,因為這個人的一雙眼睛。
這是怎樣一雙眼睛?
林初在看到這雙眼睛之後,就再看不到其它任何東西了。這眼睛就如同那遠處的大山,就如同那頭頂的天空,就如同那一望無際的大海般深不可測,而你會陷入其中卻又絕不會被灼傷。
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平常人。這是一個女人,她既有南方女子的婉約,身上卻又散發著一種獨屬於北方女子的磅礴大氣……
此時的林初真不知道怎樣去形容這個女子了,此時無論用怎樣的詞語去形容這個女子,對她或許都隻能是一種褻瀆,因為這個女子是在美到了醉人,美到了驚心,美到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渾濁的世界。
她一身青衣,從雨中來,如同仙子,輕踏雨流,卻沒有留下一絲漣漪……
看到林初這幅癡呆的樣子,手執一把和她一身青衣相得益彰讓她越發顯得不食煙火的紙傘的女子,微微一笑。
一笑傾城,說得大概便是這個女子了。
林初的眼睛猛然睜大,如遭雷劈,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張了開來,一顆劇烈跳動的心幾乎都要將胸腔給撞碎了。
“你……”女子再次微微一笑,再笑傾城。
無論任何人看到這個女子,無論任何人看到這個笑容,心神也隻會被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給牽連。此時這個女子即便叫人去死,相信也絕不會有人會有除了去死的第二個選擇了。
青衣女子也實在見過太多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發現眼前這個叫做林初的男子有一些特別的東西,女子此時早已經遠去。所以,女子決定喚醒這個入墜夢中的叫做林初的男子。
“今天我們酒館不營業,姑娘你去別家酒館吧。”卻在這時,本應該完全呆住的林初,卻竟然動了起來,從門檻上慢慢站起,慢慢轉身,慢慢抬腳跨過了門檻。
青衣女子不由就是一愣,她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有男子能在自己一笑再笑之後,還能夠保持著清醒,更不要說拒絕自己了。就算是整個大陸上那些真正處在金字塔頂尖揮手便能決定半個大陸沉浮的大人物,也絕不會這樣!
青衣女子雖然不願卻還是清晰地記得某名深入了幾次大陸北方魔族腹地,卻還能夠在那座常人連聽也沒有聽過的大殿裏麵活蹦亂跳的男子,第一次看到自己時,是怎樣的呆若木雞。
而此時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特別在她眼中卻哪怕一點也沒有和出色聯係在一起的男子,竟然能夠動了,竟然還會背對自己,竟然還會想要趕自己走?
青衣女子的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一雙似是蘊有一汪大海的眼睛眯了起來,讓那片大海變成了深海,更加的深不可測了起來。
轉而在看到某個林初身上的某些細節之後,青衣女子的嘴角忍不住就翹了起來,原來變得警惕或者說稍稍不悅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你很害怕我?”青衣女子輕聲對著林初的背影說道,聲音裏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林初的身子猛然一頓,差一點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在這一刻,林初很想回頭,因為不回頭就代表他怕了。想要戰勝敵人,如果擁有了恐懼的情緒,那麼就算比敵人再強大一倍,也隻能落得個慘敗的結局。
但是此時的林初卻又完全沒有辦法回頭,隻能用沉默去回答。
“你以為我是老虎還是豺狼,又或者是魔族?我又不會吃了你,相反我還害怕你吃了我呢,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輕易地將三名實力強大的存在耍得團團轉,並且在他們都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將他們給殺死。”
如同仙子的青衣女子的聲音本應該如同天籟,但在這一刻聽在林初的耳裏,卻如同一條正吐著蛇信子要一口將人給咬掉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