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休息(1 / 1)

歸來時, 已近正午,客棧內喧鬧不已。陸清和槐夏如今回來的這副樣子,可不大好看。陸清衣裳汙濁,發絲淩亂,槐夏的紫槐裙裾更是不像話,被劃出幾道撕拉痕跡。

這一番模樣,倒惹的客棧客人遐想連篇,更有甚者,道出汙言穢語:“呦,郎君和小娘子可是去那裏快活了,這小娘子的滋味可還不錯”,引得哄堂大笑。

聽到這話,槐夏發現二人著裝確有不妥,但這不是他們出言不遜的理由。

槐夏心裏非常氣惱,兩指在腰間撚起一枚銅板,抬手向那位汙言穢語的壯漢擲去,那壯漢還未反應,便被銅板猛地一抽,疼得他捂臉狂叫,但見識了這位娘子的武功,也是敢怒不敢言。

見此,本要出手的陸清便罷了,噙著一抹笑意看著槐夏。

這看的槐夏可歡喜,出了一口惡氣,直言道:“我與我家郎君的事與你何幹,你可將嘴放幹淨點。”一言剛了,像是為了驗證二人幹係不俗,槐夏牽起陸清的手就向二樓房間走去。

這牽的陸清毫無防備,剛頭踉蹌幾步,很快,步伐又穩健起來。隻覺忽而被一隻小手拽著向前走,唇角不自覺微微勾起,若是槐夏回頭,定然會發現陸清眉眼間化不開的繾綣情意,濃稠的,纏綿的愛意。

到房間門口,槐夏並未立刻鬆開手,而是搖晃著向陸清撒嬌:“阿清,不必理會他們,快收拾收拾,我快餓死了”

陸清聞言,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交握的手道:“好”

槐夏並未發覺,鬆開手就回到自己房間,陸清還傻傻地看著這隻手,唇上的微彎的弧度怎麼也下不來。 兩人各自收拾了一番,槐夏見時候差不多,便去到陸清房間裏一同吃飯。

“阿清,那方杏林以香為借托,可顛倒時間,空間,生長秩序,詭異的很”槐夏咬著筷子,回憶起昨日陣法。

陸清停下進食,付度許久,調動儲物戒中無數的陣法書,終於在一本殘破不堪的古籍中找到,便開口道:“是朝夕引”

朝夕引,是以樹妖的精氣為代價煉就的,以香氣為引,能夠割裂空間,使一人在白日,另一人則處於黑夜。

此陣危害不大,隻是類空間法陣。朝陣為陽,則處白日,夕陣為陰,則處黑夜,陰陽相割,隻是陣中一切與正常秩序全然相反,皆為虛幻,且陣內一切氣息都會掩藏。

此陣詭異,即使屏蔽嗅覺,香仍舊會從皮膚滲入,下陣者可自由操控陣法。本是大能為討妻子歡心所下,繁複異常。但此用處不大的陣法,已許久無人參悟,本該失傳,如今卻在此村出現,唯有禍鬥可行,想必禍鬥多半藏匿於陣中。

陸清擰著眉頭,不怕禍鬥的目標是自己,隻怕這目標是槐夏,且這陣與先前不大相同,倒像是被改動許多。

陸清停下思緒,心中泛起一陣後怕,倘若禍鬥昨晚便動手,自己又能如何。給槐夏夾起一塊米糕,但內心的擔憂卻無法停息。

隻餘碗箸相碰聲,叮咚脆響,隻是在噴香佳肴中始終縈繞著一縷令人察覺不到的杏香。

飯畢,陸清仍舊不放心,還是給槐夏食用一枚解百毒的清靈丸。

“今夜,睡在我這,我打地鋪”陸清為槐夏鋪好床鋪,背對著槐夏道。

“阿清,沒關係的,我就在隔壁,不會有事的”槐夏有些害臊,雖說以前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但那都是小時候罷了,也不想陸清為她委屈。

槐夏說完,偷偷觀察著陸清的神態,但陸清仍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過了好半晌,陸清才顫抖著,又帶有後怕道:“我怕,我找不到你”

槐夏看著陸清憔悴的麵容,心中被螞蟻齧食般酸澀,沒有再堅持。

是夜,“碰”一聲響,客棧內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甚是詭異。

這邊陸清聽到動靜,睜開眼,馬上起身仔細查看槐夏的情況,還好,還在睡著,陸清輕歎一口氣,接著咬破食指,於槐夏眉心一點,一點鮮紅血液於瓷白眉心處,使睡著的美人多了兩分魅惑,霎時一道堅韌屏障築起,很顯然,他並不打算讓槐夏一起去。

陸清外出查看,隻見滿客棧的人烏泱泱地一齊向著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去,他們腳步虛浮,眼神渙散,四肢無力,如同是個傀儡,毫無知覺。

他凝靈力於指尖,卻隻敢下定身咒,昏睡咒等等這般不傷及人的術法,但是毫無作用,無論怎樣,他們不會停下步伐,像是虔誠的信徒滿心赤忱地麵見信仰。

見此,陸清便模仿他們的模樣,悄然無聲地混在隊伍裏跟進,親眼看看那位江少俠所說的不太平是什麼模樣。

夜深人靜,客棧內悄無聲息,唯有槐夏一人,隻是這睡夢中的人眉頭緊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緊閉的雙眼不停撲棱著,卻始終睜不開眼睛,像振翅的蝴蝶怎麼也逃不開蛛網的束縛。若隱若現的杏香始終縈繞在身旁,夜愈深,香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