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9.1
[沙坎壩區 金華中學]
舉目四望，整片塑膠操場都是整齊劃一的灰色西服上衣和很短的裙子，隻是和之前王川葉看到秦桐予諾的過膝襪不同，學校大部分女生都穿的是小腿襪、白絲襪或者光著腿。
「這所學校女生的襪子有這麼多類型啊……」身穿便衣的王川葉在周圍一個又一個異樣的目光注視下硬著頭皮地走入校門。因為一直得把頭埋著，所以他才對女生的襪子觀察得很仔細。
「我記得張老師說過……十七班在三樓靠著英語辦公室的那個教室，從四號樓梯上去可以直接看到——可是……四號樓梯在哪兒啊？」王川葉站在教學樓前的樓層疏散圖那兒，四年間查閱過各種各樣地圖的地理生的他，竟然半天都看不明白麵前這幅過於抽象的疏散圖。
「不想做疏散圖可以不做……」王川葉暗暗問候了一句做出這幅地圖的人。
“這位同學，你怎麼沒穿學校統一要求的禮服?”一隻手拍了拍王川葉的右肩，說話的人是一個黃色短發的矮胖女人，五官有些整容後的不協調痕跡。
王川葉被突如其來的斥責一下子噎住了，好一會兒才張嘴解釋：“我是——”
聲音戛然而止，他想起了在公交上聽到的關於自己的傳言，如果這樣的傳言已經在學校流傳開，那他現在說出自己轉校生的身份會不會惹出很多麻煩?周圍有這麼多人看著……
“你是幾班的？”，短頭發女人舉起手機對準王川葉拍照，手機後置攝像頭發出的白色亮光閃得王川葉眯上了眼睛。
周圍有不少學生圍上來，議論紛紛。
“讓我來看看誰開學第一天就闖禍了……”
“隻是沒穿禮服而已?我還以為又是手機被發現了呢……聽說他們走讀生人人都藏了部手機……”
“你傻啊？哪個腦子不好使的會在大堂掏手機出來?”
“十七班上學期不就有一個學生嗎？外號叫‘段神’的那個……”
“靠！還真有?吾輩楷模！”
“……”
“夠了！”短發女人厲聲大吼，“所有無關人員，立刻返回你們自己的教室！十秒鍾內不離開者，全校通報批評加記過一次！”
話音剛一落下，人群瘋狂湧動，男生們你推我擠地衝回教室，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堂在十幾秒後鴉雀無聲。
“你！通報姓名、班級，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
王川葉局促不安地站在堪比教室大的辦公室一角，腳踝時不時遭到蚊蟲的叮咬，瘙癢難耐，但又不敢俯下身子去撓。
“餘主任！”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戴著厚眼鏡的年輕女老師小喘著走進辦公室。
“小張，這是你們班那個轉校生？”
張漁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把目光轉向站在角落把頭埋得很低的那個男生，後者也小心翼翼地朝這邊瞥了一眼。
「好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向思維跳脫的張漁經常在這種緊迫的情況下還分心想著其它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就是王川葉?”看著眼前這個身材標準，戴著傳統黑框眼鏡、很是普通的學生，張漁的心裏略微鬆了口氣，「還好，看起來不是個硬茬……」
“是的。”王川葉從褲兜裏掏出身份證，遞給張漁。
“沒錯，是他本人——餘主任，他就是那個新來的轉校生，現在還沒有校服。”
“是新同學的話……這件事就算了，但是等會兒開學典禮的時候要站在隊伍最後，記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