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雲景堯雙手止不住的抖動。
就快要沒有再往下讀的勇氣。
他強忍著內心翻湧起伏的情緒,穩住心神,繼續讀後半頁:世洺性頑固,認定的事,難以更改。
此後,喬丫頭意外懷子,在世洺的推波助瀾下,與景堯步入婚姻。
對此意外,我一知半解,亦不妄言評價。
世洺病重之時,於病床前托付遺言,攜筆記之:世間有因果輪回,他一時固執種下的因,未得好果。
若多年後,景堯與喬丫頭還沒解除心中隔閡,望我告知其真相。
世洺臨終前,曾於我說,他與雲家,對不起喬丫頭,望喬丫頭原諒。
他在地下,方可安心。
雲景堯的手,不覺間已將信紙的一角緊緊揉在了一起。
指關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著青白。
他喉結稍稍動了下,酸澀的感覺,似藤蔓爬滿了他全身,將他死死的禁錮在其中。
信紙上的每個字,都像是被冰浸過,散著冷意。
很快,這股寒氣便順著指尖,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最後,直抵心間,化作了把鋒利的冰刀,一下一下的割在了他心上。
錐心蝕骨的疼意襲來,他垂眸,眼底漸漸漫上了層悲涼。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錯的,這麼多年,都是他在冤枉她。
真相呼之欲出,他卻突然的,有點退縮,失了再往前的勇氣。
親人的欺騙,讓他陷進了無邊的黑暗。
黑不見的囚籠,讓他無法逃避,亦是壓抑的他呼吸都不順暢。
雲景堯闔了闔眼,沉寂的眸裏,隱隱約約蘊藏著頹然和迷茫。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彌補...
良久,他才將內心的波濤,平複下來。
雲景堯將信紙折好,裝回信封,推開車門,折返回了病房。
他進到病房,正見幾個護士,在往病床上蓋白布。
葛琅傷心欲絕,在醫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在死亡通知書上簽字。
抽泣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他順著聲音望去,才看到喬今安躲在角落裏,哭成了淚人。
他邁步上前,將她攬進懷中,想給予她安慰。
“葛醫生的後事,我會幫忙操辦。”
喬今安置若罔聞,奮力的將他推開,出了病房。
他緊跟著她的步伐,追到走廊,將她拽住:“跟我走一趟 ”
喬今安冷眼睨著他,很是不耐煩:“你又想做什麼?!”
他就像接連敗陣的將領,意氣風發,不複先前。
“安安,跟我走。”就連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輕細。
喬今安晃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有那麼一瞬,她竟然覺得他的語氣中,帶有哀求。
她不為所動,依舊拒絕的幹脆:“請你放開我。”
他不僅不放,手掌反而順著她的手腕,往下移動,握住了她的柔荑。
喬今安抬眼望著他,雙目因為方才哭過,略顯紅腫。
雲景堯微怔,在他的記憶裏,他很少見她哭。
饒是剛結婚那兩年,他變著法的折磨她,弄得她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她也是笑著麵對。
她堅韌的,就像株忍冬花,不屈不撓,也從沒有在他麵前,掉過一顆珠珠。
以至於很多時候,他會覺得無趣,甚至還會產生種錯覺。
好像這個女人,生來就是堅強的,百折不撓。
如今他才明白,她是不畏挫折,在逆境中頑強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