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堯落地時,臉上的血色與先前相比,已然失了大半。

失血過多,也使得他唇角泛著烏白。

冷汗液順著額角,一滴滴滑落,打濕了暗灰色的襯衣。

皮肉開綻的劇痛,似千萬把利刃,直直戳入到了皮膚裏,蝕骨穿心。

雲景堯強撐著站穩,打量起地下室,四周空蕩蕩的並不見人影。

男人瘋狂的笑聲和狼嚎聲,同時從隔壁傳了過來。

雲景堯側耳細聽後,緩緩移動著身體,繞過麵前的牆壁。

他抬眸,正見一個男人背對著,跪在地上。

從背影,不難辨出是趙闕凝。

不遠處的地上,喬今安倒在地上,血跡從大腿根部蔓延到了腳踝。

雲景堯渾身一震,雙眸赤紅,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前邁。

白狼率先感知到他的存在,扭頭狂嚎不止,衝上去就要將他撲倒在地。

孫嶙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後,大驚失色。

那個女人不是說,喬今安就快要與雲景堯離婚了?讓他不要害怕,放手去做?!

雲景堯這尊煞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招惹的,但事到如今,已是後話。

孫嶙沉住氣,使得他看上去,勉強還算鎮定:“你從哪裏來的?”

三個出入口,喬今安是從消防通道進來的。

而他和趙闕凝,是從花壇底部的地下窄道進來的。

剩下的那個通道,就是隔間地下室,最頂端的天井。

他在設計之初,將天井作為了逃生口,非必要不得打開。

是以,天井旁沒有任何支撐物,不借助工具,根本無法下來。

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孫嶙心間,他再次問道:“你說,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白狼雙眸緊緊盯住雲景堯的手,聞見血腥味,更是興奮:“啊嗚——啊嗚——啊嗚——”

雲景堯睥睨著孫嶙,冷冷陳述道:“草坪。”

孫嶙臉色突變,發瘋似的衝到他麵前,再次確認:“你從天井下來的?”

雲景堯不置可否,見孫嶙如此緊張,他不難猜到,另外兩個入口,在今日都被開啟過。

“啊哈哈哈,完了,完了哈哈哈哈,出不去了!都給我父母陪葬吧!”孫嶙就像神智失常,突然仰天長笑。

他狂笑過後,又突然變得哀傷,捧著遺照喃喃:“爸媽,孩兒不孝了一輩子,今天終於孝順一次了...哈哈哈...”

白狼乖順的匍匐在他腿邊,附和著哀嚎。

孫嶙自我感化,傷心欲絕,嘴裏碎碎念:“爸媽,我不孝,不孝啊...”

喬今安緊拽住手裏的石頭,眸光卻鎖在他手臂上,掛著的哨子上。

白狼被孫嶙馴服的溫順聽話,但喬今安發現,這個哨子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

沒有哨聲,白狼似乎不會動口撕咬。

孫嶙哭著哭著,扭頭瞪著趙闕凝,凶神惡煞:“跪,我要你跪下去,給我父母磕頭!”

“咳...”喬今安趁他激動,捂著嘴輕咳一聲。

趙闕凝會意,側目與她對視後,起身。

他言語嘲弄,故意要將孫嶙激怒:“沒睡醒,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