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山城是多霧的，白茫茫的一片蓋住了讓人想要眺望的山。
鄧佳鑫坐在開往拍攝地點的車上，望著窗外朦朧的景。早晨的霧氣更為濃重，就像他和左航的感情一樣，越來越令人難以琢磨。
從他和他開始避嫌已經有兩年之久。每一次合照的對角關係，每一次遙遙相望的站位，即使偶然站到了彼此旁邊，也都是刻意地隔開了距離。他們不會單獨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畫麵，團隊遊戲也總是下意識地避開彼此。他們心照不宣地避開些什麼。像是感情，亦或者是關係。
幾個月前的他和他還是隊友關係，隻不過公司為了所謂的利益，讓他以solo的形式活動，算是半雪藏了他。而如今再次參加新一次的進化論舞台，卻是以特邀嘉賓的身份。
身份變了，那他和左航的關係也會改變嗎？鄧佳鑫悶悶地想。
一路風塵仆仆，總算到了拍攝地點。鄧佳鑫深吸一口氣下了車，趕向許久未見的兄弟們。
作為大哥的朱誌鑫率先發現了他，笑嘻嘻地攬過他的肩，嘴裏還說著一些寒暄的話語。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湊到他身邊，像以前一樣吵吵鬧鬧。
鄧佳鑫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問題，微笑著同他們話語。他還是習慣性地想要尋找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左航一個人待在角落裏，低頭看著舞台策劃，明明是聽到了聲響的，卻裝作不知情的模樣。鄧佳鑫早就該料到的，他總是這樣刻意地回避他。
來不及太多寒暄，工作人員便引導著要他們去做妝造，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化妝間。左航和鄧佳鑫晃悠悠地走在隊伍的最後端。
“好久不見。”左航先開了口，但還是那股冷冷的味道。
“嗯。最近練習得怎麼樣？”鄧佳鑫強裝作淡定回應著，眼裏閃過驚喜的亮光。他主動開口找他講話了。這很好。
“還不錯。你呢？”
“也還行。”
然後沒有了下文。
潦草的對話，潦草的開場和結尾，簡潔帶有疏離感的話語，拉開了他們兩個之間無形的距離。
最熟悉的陌生人。用來形容他們正合適。
兩個人都沉默著，坐上椅子任由化妝師擺布。
左航總忍不住去斜眼偷瞄鄧佳鑫，自從他們開始避嫌以後，他再也不敢直視他的眼，隻能默默地關注著他的一切。左航自己也沒想明白，那份莫名而來對他的關注，究竟是什麼原因，隻知道他確實很在乎他，那份青澀懵懂無知的感情，暗暗發芽，卻又不能生長。
他看到化妝老師給鄧佳鑫安排了一套黑色西裝，一身端莊高貴。衣服襯得鄧佳鑫格外穩重，一改往日的稚嫩。
這樣的他，似乎對左航更有吸引力，他的眼睛止不住地亂瞟，似是驚訝於鄧佳鑫氣質的變化。
左航整理好裝造，打算去隔壁間串門找找張極，路過鄧佳鑫時，恰逢鄧佳鑫坐著去夠櫃子高處的手機，他順手拿下來遞給鄧佳鑫，兩人手指摩挲，短暫地接觸後又離開。
他碰到他的手了，上次觸碰是什麼時候？是做遊戲時不自主地伸手扶住要跌倒的鄧佳鑫，還是傳遞話筒的那一刹那？一切似乎太過久遠。
鄧佳鑫接過左航遞來的手機，感受到幾分詫異，但隨即又調整過來，這大概隻是同事間的順手人情吧，沒什麼值得深入挖掘的。
化妝間裏鬧哄哄的，夾雜著三代其他人嬉戲打鬧的聲音。一切就如鄧佳鑫離開前的模樣，他們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