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打到二十下,蘇正宗就暈了過去,待打完三十鞭,後背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露出血肉模糊的猙獰傷處。
趙氏婆媳撲上去號啕大哭,一個喚“我的兒!”一個喚“相公!”哭天搶地地跟著抬人的小夥子回了家,又忙著去找大夫。
至於嫖妓的事,錢氏已經忘得幹幹淨淨了。
蘇惟智卻跪在原地沒有動,隻轉頭死死地盯著蘇惟生。
蘇惟生不由一抖,哎喲,小狼崽子眼神怎的如此瘮人,嚇死本公……啊不,嚇死老子了!
眾人正要各自散去,蘇惟生卻小跑著追上去跪在最前麵的蘇老爺與陳村長麵前,“族長爺爺,村長爺爺……”
蘇老爺一甩袖子,“你還不滿意?”
“不……不是!”蘇惟生喘著氣道,這具身體太不經事了,不過跑兩步就喘成這樣,“晚輩昨日說想分……”
“長生!”蘇正德帶著周氏母女過來,一家人齊齊跪倒,
“族長,是晚輩有事相求!晚輩懇求族裏作主,允許我們分家另過!”
“什麼!”
咦?此言一出,還沒走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老實人爆發了?
蘇惟生也是心中一動,這是……不想讓自己再出頭,以免惹得族中厭煩?也罷,蘇正德才是一家之主,這些事本就該讓他操心,先看看再說吧。
蘇老頭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老臉漲得通紅。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任勞任怨、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蘇正德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提分家,還不是跟他提,而是跟族裏提,還求他們作主!
“我不同意!”
蘇老爺有些猶豫,“這本是老四自家的事……”
“族長!各位叔伯!晚輩求你們了!爹,兒子求您了!”蘇正德帶著妻兒重重磕在地上,不一會兒額頭就沁出了血。
蘇五老爺老神在在,“老頭子我倒是有空閑,聽一聽你的理由也無妨。”
蘇惟生暗道,原來真正的幫手在這兒呐!
其餘人琢磨著左右無事,倒也沒反對,便都回到祠堂內,落座的落座,該跪的跪著。
“說吧!”蘇五老爺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經心地道。
“父母俱在,晚輩本該侍奉身側,可是……可是晚輩實在害怕前次與昨日的事再發生一次。長生是晚輩獨子,接連兩次遭逢大難,大夫說……會影響壽元,晚輩實在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蘇二老爺蹙眉,“今日之後,想來老四不會再苛待你們二房,何至於鬧到分家的地步?”
蘇老頭忙對眾人道,“我知道以往多有不妥,”
隨後又轉向蘇正德,“你不相信爹?還是在你眼中,爹就是那等心狠手辣、連親孫也會下毒手之人?”
蘇惟生倒想點頭,可蘇正德麵對堂上眾人灼灼的目光,如何能當麵指責生父?
況且這兩日蘇老頭勞心費神,臉上的皺紋都多了不少,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這可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實在於心不忍,
“晚輩……晚輩……”
蘇老頭見狀便抹了把眼角,眼眶瞬間紅了,
“平日不過對你嚴厲了些,竟叫你生出怨懟之心來!罷了,也是我這個當爹的不好,太過看重光耀門楣的事,反倒忽視了你。正德啊,以後爹會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爹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最後的日子就想看著兒孫滿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