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生早便打算過,“我如今已有功名,田產放在那裏,想來旁人也不敢作怪。幹脆提個佃戶當莊頭,回頭讓他將每年的出息送過去也就是了。”
別小看秀才,雖說隻是“仕”的最底層,除了三十畝田地的免稅額度之外,還享有免除一丁徭役、見官不跪、不得用刑的權益。
就算縣太爺要給他定什麼罪,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還得拿出證據證明確有其事,而後彙報朝廷革去功名之後才能成事。
此外秀才還能代當地平民向官府提出政見,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別老說什麼“窮秀才窮秀才”,尋常秀才家的日子與富豪大官自不能比,但隻要沒啥不良嗜好,是真不能算窮了。
就說此次蘇惟生回來之前,蘇家就收到了不少富戶鄉紳送來的賀禮,吃穿文墨樣樣不缺。
蘇正德收禮收得頗為忐忑,還是蘇正文道,“這些人隻為交好,求的是別找他們麻煩,並無他意。”
他這才安下心,一一記錄在冊。
“那作坊呢?”蘇沁問。
眾人聞言都看向蘇惟生,這可是家中進項的大頭,總不能搬到了府城,還讓兩個丫頭日日往縣城跑吧!
後者笑道,“說來,在府城時杭家嬸子就想跟咱家合夥開鋪子來著!”
大家先前都聽蘇惟生提過,知道“杭嬸子”是知府大人的妹妹。
周氏臉上一喜,還不待開口,蘇正德便奇道,“你是說,把這蜜餞生意拿到府城去做,與人合夥開鋪子?”
蘇惟生搖頭,“與知味齋有協議在先,咱家不能去府城賣蜜餞。”
蘇瀾是個急性子,“那還能開什麼鋪子,你倒是說啊!”
蘇惟生無奈道,“二姐,你別急啊,聽我慢慢說。”
原本杭氏聽說聞名府城的蜜餞是他家的秘方,的確是想同他合夥開個蜜餞鋪子的,想著他家中不寬裕,幫襯一把什麼的。就連曹承沛那邊,也讓手下的掌櫃牽線介紹了不少生意。
沒辦法,總不能將女兒嫁過去之後降低生活水準吧?縱然已知蘇惟生家沒表麵那麼窮,但離女兒平日的用度還是差距不小的。她可不想讓女兒帶著嫁妝到夫家養一家子人!
隻是蘇惟生念及與知味齋的協議,不肯違約,便隻好作罷了。
後來在杭家不是偶爾會陪林鈴調弄脂粉麼,蘇惟生就想到了前世宮裏娘娘們常用的各種方子。若是當時沒被太祖燒個幹淨,傳承到如今,也稱得上是百年秘方了,便攛掇著林鈴弄來試一試。
雖把院子裏的花摘得光禿禿的,挨了杭知府不少罵,做出來的麵脂麵膏效果卻實在不錯,連出身侯府見慣好東西的杭氏都大加讚賞。
說實話,蘇惟生如今已中了秀才,又是為了與杭氏合夥,縱然真的違約,想來知味齋也不敢有怨言。不過蘇惟生還是謹守承諾不願借勢壓人,讓杭家兄妹更加滿意。
見他是個守信之人,又得了這些麵脂麵膏,杭氏合夥的心思就更強了,院試之前便提議過,讓他以秘方入股,鋪子人手都由她來出。
“我念著杭知府指點之恩,原想將秘方直接送給杭嬸子的,”蘇惟生攤手,“無奈人家不肯占咱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