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家父子早定下翌日要去拜訪恩人、順道打點各處重陽節禮,蘇惟生便帶著幾家的節禮去了府衙。
誰知杭知府父子都不在家,說是去南陵郡拜訪上官了,蘇惟生隻好留下東西,轉道去了杭氏在順安街的宅子。
府衙在順寧街,名字隻差一個字,卻並不算近,坐牛車要走半個時辰左右。
“惟生哥哥!”剛進院子,一道火紅的身影就撲了過來。
蘇惟生手忙腳亂地把人接住,“慢點兒,別摔了!”少女的馨香驀地鑽入鼻尖,蘇惟生耳根子一紅,扯著林鈴的袖子扶著她站穩,“嬸子呢?”
林鈴一嘟嘴,“怎的一來就問娘?這才幾天,惟生哥哥就把鈴兒忘在腦後啦?”那張小小的麵孔如同清晨陽光下透明的露珠一般,讓人見之忘憂。
蘇惟生揮開腦中那抹恍惚,點了點林鈴的鼻尖,“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咱們林大小姐呀,給你和嬸子帶了點東西!”
說著便讓小柱與平夏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除了自家製的果幹蜜餞,還有兩套四季時令的繡帕。那是蘇沁從書上找的繡樣,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說是送給杭氏母女,略表感謝。
林鈴見了便愛不釋手,繡工雖不算上佳,卻勝在新穎別致,正合她的喜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廳堂,林鈴兀自在一旁琢磨那套繡帕,杭氏見狀無奈地搖搖頭,笑著道,
“惟生來了?正巧有事兒跟你說,你要再不來,我都得叫王媽媽回縣城一趟了!”
蘇惟生見過禮便在右首坐下來,奇道,“什麼事兒這麼急?”
杭氏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父母可同意搬來府城了?”
蘇惟生便將自家的決定和宅子的事說了。
杭氏道,“那可好!看來我這份賀禮可送得巧了!”
賀禮?
蘇惟生正納悶,就聽杭氏對王媽媽道,“把人帶過來吧!”
王媽媽在門外吩咐了一聲,過得一時就有個丫鬟帶著四個人過來了。
待四人行完禮規規矩矩地站好,杭氏便道,“你看這幾人如何?”
蘇惟生從幾人進門時就留意了,周身幹淨利落,麵相端正,行止有度,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有規矩的仆傭。
不由問道,“嬸子這是?”
杭氏向王媽媽微一頷首,後者便上前道,
“太太知道蘇少爺家這回要添不少人,就跟奴婢說了,丫頭雜役什麼的好找,有經驗的管事卻不好尋,就讓奴婢往各處打聽打聽。這不,正遇上一位學差調任,家中閑置了不少下人。馮學差家與大人有些往來,家裏規矩是錯不了的。奴婢就去挑了這一家四口,劉管事原是馮家外院的三管事,知根知底不說,人也老實本分。”
說完便奉上了一家四口的賣身契,上頭的買家自然落的是蘇家的名頭。
蘇惟生大喜,“嬸子可真是及時雨!”
他本就為管事之事頭疼呢,畢竟像這種出身大戶、被調教好且正當年的管事,一般伢人手裏都是沒有的,縱偶爾能碰上,也大多是犯了錯被發賣的。自家爹娘都是老實人,有前科的仆役他如何敢往家裏帶?
此次來找杭氏,本就打著請王媽媽幫忙的主意,不想杭氏竟想到了前頭。而且杭氏考慮得也很周全,知道他家缺人,卻並未從自家挑選,而是從外頭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