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葛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出言阻攔。
“這麼說,雇主是什麼人你也不知道了?”
王癩子不知道,陳二狗卻曉得一點的——他不忿龍哥幾個出去吃香喝辣,自己卻要在破廟喂蚊子,悄悄跟去看了一回,
“穿的是綢衫,三十七八的樣子吧,長得人模狗樣,跟個小白臉似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麼童生,對,就是童生,姓啥我給忘了。不光去了酒樓,還逛了好幾回窯子,我說龍哥他們怎麼每次回來都神清氣爽的,身上還帶著脂粉味兒,為這我還跟老大吵了一架。”
誰會取個名字叫什麼童生?不就是蘇正宗麼,想來是鎮上那些人看楊智的麵子,都喚一聲“蘇童生”,這陳二狗沒見識,才以為那狗東西名叫童生的。
“龍哥後頭帶來的人中間,有沒有特征明顯比較好辨認的?”
王癩子搖頭,“那會兒我心裏也慌,沒有留意。”
陳二狗眯著眼睛想了半晌,忽地一拍腦袋,“有!其中有個漢子,右手隻有三根手指,拿刀都是用的左手!少的就是後頭那兩根手指!”
蘇惟生眼前一亮,“果真?”
陳二狗苦笑,
“小祖宗,我那相好跟未出世的兒子都在你手上,騙你有啥好處?知道的我都說了,你可要說話算話,把人好好兒的送回去,否則老子就是下了地獄也要日日詛咒你!”
狠話什麼的,蘇惟生從來不放在心上,他思來想去,覺得暫時也沒什麼好問的,便道,
“那是自然,你們既然如此配合,我也不必再殺那幾個老弱婦孺泄憤。不過你們家人的事若走漏半點風聲,便是縣太爺找上門,我也會在他找到人之前先料理了他們!”
三人背後一涼,“我們保證守口如瓶。”
蘇惟生滿意地點頭,剛想離開卻心中一動,“你說,你們跟了龍哥之後就專門在官道上蹲守富戶?可曾害過人命?”
三人麵麵相覷,陳二狗心一橫,“遇到不肯交出財物的,當然得殺,龍哥說了,有錢人都沒心肝,殺了就當為民除害!”
蘇惟生這下是真的萬萬沒想到,竟無意間逮到一條大魚!
“把你們犯過的案子都說出來!左右都判了斬刑,說了也不會多死幾次,對吧?”
“吩咐那獄卒好好招呼他們!”離開前蘇惟生對小柱道。
樣子要做全,況且聽那三人的話音,雖然不曾衝到最前麵打頭陣,許叔跟阿福身上的亂刀也少不了他們的份,臨死前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小柱應了聲“是”,便走到前頭搭上那獄卒的肩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
回到蘇正文家,蘇惟生便將王癩子三人所說的情況拿筆記下來,又琢磨著畫了八幅畫像,準備明日拿去城外讓王癩子的媳婦兒看一看——他那妻子是在外頭娶的,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也沒講究個叔嫂避諱,跟他們兄弟幾個也相處過一兩年,算得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