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同知曾一平倒得太快,博陽官場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合著原因在這兒呢——杭知府在替自己派係的人占位置!
杭知府外放八九年,從任同知時起,就與柳大人很是和睦,所以年中曾一平倒賣鹽引的事情一揭出來,他就立刻向吏部舉薦了柳通判暫代同知一職。
在蘇家上京之前,正式的任命就下來了,柳通判正式升任正五品同知。
柳同知既有遼東柳家這一層關係,說不定連當時向自家提親,也是提前得知了蘇茂謙結親定國公府的消息。
看來,這官場上的學問大著呢!
蘇惟生第三天一大早就去找了言教授銷假,途中遇上姚齋夫,對方告訴他學裏新來了一位教授,姓莫,來自臨縣。
臨縣姓莫的舉人隻有兩個,一個是莫氏她爹,一個是莫氏她哥,會是哪一個呢?
蘇惟生暗忖,莫氏的兄長還不到四十,這些年一直在會試中屢敗屢試,應該不會突然放棄科考。
但莫氏的父親都快六十了,似乎也沒必要謀這個缺吧?不過他聽方氏提過,那父子倆都頗為爽朗大氣,與莫氏截然不同,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至於到底是誰,明日上課不就知道了麼!
言教授見到他,欣慰之餘又有些驚訝,“怎的不多休息兩天?”
前日他們幾個夫子就收到了蘇家送過去的一些小禮物,自然知道蘇惟生回來了。
蘇惟生正色道,“去了一趟京城才知天外有天,學生這點微末才學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業精於勤,不敢再有半點懈怠。”
這話倒是不假,自見了趙懷瑾,再得知高家之事後,他心裏就升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緊迫感。
當然,帝王與太後,即便中了舉人進士,想必也無法抗衡。但站得越高,能做成的事情就越多,他雖對“淳於”這個姓氏沒什麼感覺,卻也不想一輩子畏首畏尾、受人掣肘。
皇家怎麼了?皇家就能為所欲為了嗎?前世跟在慶隆帝身邊幾十年,他深知皇權的威嚴,卻也沒少見過帝王的妥協與無奈。
連帝王都如此,更何況深宮裏的太後?高家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們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有弱點,就能一步一步被擊垮。
言教授滿意地點頭,“如此,也不枉走這一趟了。”說完忘了一眼書案上的漏刻,“時間還早,你可有什麼要事?”
蘇惟生本打算去看看蘇老爺跟杭知府的,想了想,覺得下午去也不耽誤。至於他未來嶽母麼,聽說就在他們走後沒多久,林舉人那老娘就開始稱病,杭氏帶著林鈴回縣城去了,至今未歸。
雖未正式定親,看在杭氏的麵子上,留守府城的劉管事也備了些藥材送過去。所以整個上午他都挺閑。
“學生並無要事,夫子有何吩咐?”
言教授露出一絲笑意,“那就作篇文章吧,讓老夫看看你的學問退步了沒有。”
蘇惟生:……
“是。請夫子出題。”
言教授清了清嗓子,“《易經》有雲:‘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以此為題,寫篇文章來看看。”
……敢情是早就準備好了?好在自己在京城時沒少在蘇正良那裏寫文章,往返路上也沒忘記看書,否則怎麼也得挨上兩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