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第二天下朝,蘇惟生便聽說,朝中又出了兩件大事。
第一,昨夜蜀王與壽王連夜帶著證人與證據進宮,告發林次輔與長平侯府合謀混進隴西災民中煽風點火,故意引發民亂,害死災民4312人,西北軍兵士265人!
林家還沒緩過神,那邊錦衣衛也找到了原兵部尚書韓同信家那位李媽媽的子女,言道正月裏詔獄失火之事別有內情。
是林次輔與長平侯府事先栽贓陷害、事後殺人滅口,殺了李媽媽夫妻兩個藏屍於罪臣韓同信妻子的陪嫁莊子上。
連那封所謂的“韓同信指使李媽媽夫妻買通殺手”的親筆信,也是由東閣學士林庭輝一手模仿。
熙和帝勃然大怒,斥責兩府“鬼蜮伎倆害人不淺,蠅營狗苟國之大害!”當廷下令將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林次輔與長平侯、長平侯世子下了詔獄,又命刑部、大理寺、禦史台聯合錦衣衛共同審理。
兩家當天就被錦衣衛和三司人馬圍得嚴嚴實實,得力的管事下人都被下了地牢,女眷也被軟禁在府中接受審問。
第二,西嶼關急報,懷遠守軍已於七日前順利抵達關口,西海三萬大軍卻在途中遭遇六萬敵軍伏擊,昭勇將軍左正道斷了一臂,先鋒、副將皆已戰死,死傷將士共計三千餘人。
金西國與鋒台汗國已蓄勢待發,三日內必定攻城,請皇上派大軍馳援。
這奏報發出來的時間在八日前,現下極有可能已經開戰了!
強敵虎視眈眈,朝中也不安寧,熙和帝險些氣暈過去,但西北之戰已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立即叫了內閣僅剩的三位閣老和各部尚書進宮商議。
熙和帝一言不發,素來溫和的臉在夜色下顯出幾分陰沉。
顧閣老覦著他的臉色,“皇上,林大人之事暫且不提,當務之急是西北軍務,若再不調兵前往,恐怕西嶼關不保啊!定國公與衛國公都已主動請纓,還請皇上早做決斷!”
熙和帝眼皮子一跳,“那朕問你們,若這兩人此次再立戰功又當如何?難道要封本朝第一個異姓王嗎?”
在高太後長年累月的灌輸下,他對定國公府的芥蒂早已深入骨髓,隻是抓不到他們的致命把柄罷了。
眼下要看著定國公再立軍功封王,不說別的,高太後那一關就過不去!衛國公又是降臣之後,熙和帝一時還真是為難。
顧閣老與常閣老麵麵相覷,範伯寅卻對帝王心思最為了解,“皇上,您看鎮國公如何?原本還有個昌安伯嚴成器,隻是他資曆品級都不夠,怕是難以服眾。”
眾人麵麵相覷,常閣老頭一個反對,“不行!鎮國公府都多年沒上過戰場了?範大人是拿戰事當兒戲嗎?”
戶部尚書裴允致反駁道,“衛國公不也沒上過戰場?真要如常閣老所說,除了那十幾位守關將領和定國公,怕是沒人能符合要求!”
不就是忌憚鎮國公是燕王的嶽父,生怕他立下戰功搶了趙王的風頭麼?打量誰看不出來呢!
趙尚書道,“臣倒覺得定國公為主帥未嚐不可。畢竟京中武將都過了幾十年太平日子,隻有定國公早年在遼東柳總兵旗下帶過兵,還立下了不少功勞。至於封賞,那都是戰勝之後的事了,皇上大可封賞其家人,不必非要落在定國公頭上!”
範伯寅老神在在,“趙大人與夏家是姻親,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老夫卻覺得,定國公府已掌了五軍都督府和火槍營,若再立大功,恐有功高震主之嫌!”
趙尚書怎能忍受這盆髒水?當即不鹹不淡地回道,“論起為自家人謀利,下官遠不如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