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王忙道,“先生說得對。本王名下也有不少田地,拿出一部分來給令尊試種完全沒問題。”
蘇惟生想了想,“王爺容稟,其實家父準備試種的不止是稻子麥子,還有藥材。”
“藥材?”羽先生愣了一下,“梁老大夫倒是自家院子裏種了一些,長得似乎……還不錯?君遠怎會想到要種藥材?”
蘇惟生道,“實不相瞞,早在我鄉試之前,家父和小王大夫查了不少典籍,本就打算在博陽試種藥材,隻是後來跟著我進了京,這計劃就擱置了。”
“花城的地價比江南不知便宜多少倍,先前進了一趟山,我發現山中野生的藥材比博陽的山上要多不少,隻是種類不同。其實早在來花城之前,我就查閱過不少關於滇池土地的書籍,向小王大夫和梁一樓請教後得知,如天麻、黃連、半夏等幾十種藥材都可一試。”
“如果能成,咱們花城就又多了一個掙錢的法子。炮製好的藥材不光可供給軍中,還能賣給外地的診堂和藥鋪。這一點,來花城之前我就與一位伯父商議過,可以請他聯絡江南、廬皖和閩地的藥商。當然,這一切都得等藥材收獲之後,看看成色再說。”
滇池王聞言臉色變幻不定,沉默良久才忽然朗聲大笑,“好!你是個好的!”
不枉他費盡心思把人弄過來!
羽先生也跟著笑起來,輕咳一聲,看了滇池王一眼。
滇池王會意,“本王明白你為花城的心,不過這地……咱們各出一半好了,本王在東郊有個小莊子,明日就讓人帶你父親去看。莊子上人手都是現成的,本王會派人打個招呼,讓他們都聽你父親的。”
蘇惟生也不好再拒絕,“那就依王爺的意思。隻是下官心中還有個疑問,不知……”
“你說。”
蘇惟生道,“太祖立國後不久,就派船隊出海,十多年後帶回了番薯和土豆,這兩樣東西產量極高,下官在博陽就見得不少,京城平民種植的也多,為何在花城……”
他早就想問了,紅薯和土豆畝產幾百斤,本該讓缺糧的花城人趨之若鶩才是,為何事實卻正相反,連個影子也沒見到。
滇池王沉默了。
他父王蕭翌被趕出京城是自己早有預謀。早在做出這個決定之時,姑祖父淳於鋒就提醒過,帶些糧種去花城。
隻是臨走時太子一黨,哦,就是先帝,盯得太緊,父王不敢冒險,隻能作罷。
先帝登基之後大權在握,整個王府不知有多少他的探子,父王裝作醉生夢死還來不及,哪裏敢弄這些?
那會兒有從滇池走出去的士子惦記家鄉,也曾派人送過糧種回來,隻是最後無一例外,不光糧種沒能送進滇池,連官位也被莫名其妙地擼了。
後來的士子吸取教訓,就不敢再效仿。
上頭的巡撫學政啥的就跟滇池的士子們囑咐,“從這貧瘠之地一步一步考出去本就不容易,有時候三年都出不了一個進士,就算出了,也多是受冷遇,何必再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