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吸了吸鼻子，“小的也不清楚啊！小的怕誤事，趕車的頭一天是從來不敢喝酒的。昨夜馬被送到關家的馬房，是小的親自看著喂的，就是些尋常的草料和黑豆！”
“早上出門前小的還特地檢查過，兩匹馬和車都好好兒的哪！可是從關家出來沒多久，馬突然就發了狂，像著了魔似的拚命往西城門的方向跑，小的鞭子都抽斷了，也沒能拉住，最後還是被甩了下來！”
蘇惟生低頭仔細看了一會兒，車夫的臉上、胳膊和腿部的確有不少擦傷，
“馬車呢？”
車夫道，“瘋馬跑出西城門沒有走官道，而是不管不顧地衝進了一條岔路，小的就是在岔路口被甩下馬車的。後來小的跟吉祥兩個也追了上去，那條路是一條羊腸小道，很是平坦，兩邊樹木很少，可幾尺外就沒了路，而是一片斷崖。小的沒辦法，隻能讓老爺跳車……”
車夫涕泗橫流，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傷心的，“老爺跳車之後，馬拉著車直直跳下了懸崖，幾位軍爺已經派人去找了。”
蘇惟生徐徐吐出一口氣，招手喚來蔣捕頭，“你親自帶一隊人去關家，看看草料有沒有問題……回去叫上蘇惟安和王遠誌！”
王遠誌就是小王大夫。
任通判動了動嘴，還是將主動請命徹查的話咽了回去。
任家與關家是姻親，自己的確該避嫌。他看了一眼蘇惟生，這位知府大人是不是故意沒叫自己？
蔣捕頭應了一聲，“那馬屍呢？”
蘇惟生皺起眉頭，“回頭再說，你先去。對了，”
他轉向郝管家，“那兩個護衛是死是活？西城門的守衛呢？為何沒能把人救下來？”
郝管家遲疑了一下，“護衛似乎……沒跟著老爺回來，也不知是不是趁亂跑了。至於城門口的軍爺……”
那幾名兵丁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上前幾步抱了抱拳，
“蘇大人，在下是西城門的小旗張強，今日守在城門口的正是我們。當時一見到出了事，我就派了三個人追過去，怕追不上，我跟兄弟們還特地回去騎了馬，可那瘋馬跑得太快，後頭還拖著兩個人。等我們把那兩人救下來，郝大人已經跳車了！”
哭得肝腸寸斷的郝太太猛地抬起頭，“誰讓你們先救旁人的？不過兩個奴才，死了就死了，我家老爺可是朝廷命官！本就是他們偷喝了酒玩忽職守，如今若不是因為救他二人延誤時機，我家老爺怎會死得這麼慘！”
屋裏的下人聽得那句“不過是奴才，死了就死了”都有些不是滋味。
再說了，當時情況危急，要救人當然得先救離得最近的，誰有功夫注意那是主子還是奴才啊？
隻是張強突然想起，最初他們想去救人時，是上頭說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讓他們回去騎馬的，也是上頭吩咐，先救後頭那兩個護衛……
張強眉峰微動，想到郝太太剛死了丈夫，更不好跟她計較，隻得再次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