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麵前的一杯毒酒,一條白綾,一把匕首時,才想起她的叮囑。
我自嘲的笑了。
「雪凰,您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若是當年您堅守自己的身子,不輕易的滿足陛下。」
「也許,陛下會一直將你嗬護在手心。」
「我們亦是無法撼動您的地位。」
說話的人,正是與我一同長大的白銀。
也是如今的白妃。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設的局。
也許從一開始,陛下選我,而不是她時,便已經將我懷恨在心。
原本我以為,我不會像阿娘一樣。
原來,我終究還是走了阿娘的路。
我和阿娘一樣。
是素女出身,全心全意的愛上帝王,經曆了山盟海誓,也落得同樣的結局。
但我和阿娘一樣,從未後悔過。
我記得阿娘臨死前曾說過。
「我很滿足這樣的結果。」
「因為,我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帝王愛。」
「在我最美的年紀離開他。」
「這樣,我便不用擔心,自己留給他的容顏會老去。」
「起碼,我在他的心裏是美的。」
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了阿娘臨終前,說的那些話。
我從未後悔過,我從未想和他們爭過。
可是,她們偏偏都想要我的命。
原本,我是不怕的。
但是,他將我禁足,看到他那雙充滿疑慮的眼神時,我才恍然大悟。
錦姑姑說的沒錯。
男人的心,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個女子身上。
錦姑姑,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將你的話聽話進。
我悔了,可是悔的太晚,已經來不及了。
如今,我能做的,就是赴死,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以靈魂的形式看著他追悔莫及。
如此想,我便能坦然的端起麵前的毒酒。
「白銀,公道自在人心,我是死了,但我相信,總有一天真相會浮出水麵。」
「你的下場,比我還要慘。」
「雖然,如今我失心於陛下,但我將會是他永遠都不再得到的人。」
說完,我將毒酒一飲而盡,看著被人按押著的蓮妹。
我心有擔憂,沒有我的嗬護,她又該如何生存。
「蓮妹,阿娘死了,別去找爹爹,也別喚他爹爹。」
「他是陛下,萬萬人之上的陛下,記住了嗎?」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跟她講,深怕她再走上自己的後路。
如今,她已經二十了,不像自己,失去阿娘時才十一歲。
那時自己什麼也不懂。
而她如今什麼都懂,所以我也沒什麼好憂慮,好記掛的了。
「再有三四年,你便可以出宮了。」
「記住,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帶著阿娘的那一份,一同出宮。」
當年,我沒能做到的事,希望她能做到。
遠離這裏的是是非非。
宮裏,不適合我們這種心思純正的人呆。
我說著說著,嘴裏的黑血不受控製的往外麵流淌。
我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混亂。
終是不受控製的趴在了桌子上,耳邊仿佛聽到了他的聲音。
「雪兒!」
他來了嗎?
可惜晚了。
我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慶幸,亦是在惋惜。
慶幸,他還是來見我一麵,親眼見著我的死。
等那真相大白之際,他定是悔斷了腸。
惋惜,他來晚了,我喝下毒酒早了。
若是他早點過來,若是我晚點喝下毒酒,那該多好。
或者說,他隻是來帶白妃的?
我終究還是沒能,再有機會去思考。
因為…我的氣息,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刻。
梨花樹,花飄落,魂已飄,音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