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三人因昨夜醉酒睡過了頭,底下人再見三人時,已然是辰時一刻了,

日頭半懸,顯然會錯過今日的辰時的家宴:

每月沈景和休沐的這日,鎮國侯府雷打不動的,各院主子都不得隨意缺席的宴席!

用青墨的話來說,更容易理解:侯爺這官癮是一日都放不下!

是以,當沈長安三人緊趕慢到花廳時,也晚了兩刻鍾。

沈長安眼底烏青,麵色浮腫,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也是腳步虛浮,看著就像沒睡醒一樣。

往常,若是沈長安來晚了,定會被沈煙雨借機冷嘲熱諷一番。

可她今日卻安靜地詭異,沈長安餘光漫不經心在屋內掃了一圈,才發現了緣由。

攢局的沈景和,還有衛姨娘都未到。

沈景和昨夜破天荒地宿在沉香院一事,

想來,這滿桌子除了沈煙卓和還未到的沈煙青外,彼此都心照不宣了。

沈長安不動聲色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身旁的青墨也躬身伺候著她坐下,

平日裏,這點動作無人會關注,

可今日,她明顯察覺到三雙眼睛齊刷刷朝她看了過來。

沈景和不在,她們也不會動筷子,所以趁底下人第三次去換熱菜上來時,

沈長安身旁的沈煙雨,故意摔了個湯匙在地上,

這一聲異常響亮,率先打破了沉默多時的尷尬席麵,

她眉眼如刀,直奔沈長安而去,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姐姐幫我撿一下吧!”

沈長安一反常態的冷眼無視了,青墨見狀,眸色一暗,

她躬身繞過沈長安,在綠痕腳邊把湯匙,替沈煙雨拾了起來。

沈煙雨瞟了眼粘了灰塵的湯匙,昂頭衝綠痕怪笑道:

“早就聽說綠痕一身傲骨,除了姐姐的話,誰也不聽,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說完,沈煙雨又順手把湯匙砸在綠痕腳邊,顯然對綠痕不彎腰給她撿東西動了怒,

她眉頭輕佻瞅著麵色蒼白的綠痕,語氣不善道:

“你就算是要給我臉色看,也要掂量掂量今日的場合,你一個賤婢是哪來的氣性敢在一家主子麵前裝傲氣!”

沈煙雨這陡然拔高的聲調,把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綠痕雖還是端著那副麵無表情,可她指尖微動,正欲彎腰之時,

有人快她一步,再次替她拾起了湯匙。

沈煙卓滿臉幽怨的把湯匙擱到了沈煙雨的碗裏,

他眼神鄙夷,聲調亦高著,衝沈煙雨吼道:

“二姐姐,又不是綠痕讓爹爹來晚的!你餓了就喝點水!摔東西又摔不飽!”

沈煙卓說完嫌棄地白了沈煙雨一眼,他感覺沈煙雨定是得了書上說的那個大病,癔症!

被這一攪合,沈煙雨懵了半晌,她斜了一眼沈煙卓,咬牙切齒道:

“我不餓!”

“那二姐姐你是瘋了嗎?!”

沈煙卓邊說邊上前一步,皺眉仔細盯著沈煙雨,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瘋了,才會莫名其妙發癲。

沈煙雨被這吃裏扒外的白狼眼氣得冒煙,她遽然起身,睥著眼前這個蠢貨罵道:“你才瘋了呢,你全家都瘋了!!”

沈煙卓身高被壓製著,氣場無端少了一截,本來他隻是二姐姐到底是不是瘋了,沒有惡意,

但見沈煙雨這吃人樣,他也徹底惱了,學著沈煙雨剛剛咬牙切齒的模樣,叉著腰,齜牙咧嘴地大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