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三樓,神經科。
“帕羅西汀、舍曲林。”
“三唑侖、咪達唑侖。”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皺起眉頭,緊盯著麵前滿臉蒼白的少年,沉聲說道:“江澈,安眠藥這種東西,是會產生依賴性的,比起依靠這些藥物,你更應該靠自己才是。”
“哈哈,我也不想啊,曾醫生。”
江澈抬起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緩緩沉下去的夕陽。
“畢竟,比起一晚上都睡不著的痛苦,依賴性什麼的,根本算不上什麼。”
“也是呢......”
曾醫生抬起一雙有力的大手,抓起旁邊的圓珠筆,飛快地為他開好了單據。
“切記,這些藥物的用量,一定要遵循我的安排,千萬不要擅自亂服。”
說著曾醫生就將那張單據遞到了江澈的手上,臉色沉重地望著他。
“你的身體,要是有什麼不適,記得一定要說出來。”
“嗯嗯,我知道了。”
“行,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出去把你老爸叫過來,我有事情跟他說。”
“嗯嗯,好的。”
江澈點點頭,緩緩朝著門外走去。
不一會,一個滿臉凝重,頭發透著些許滄桑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來。
“曾醫生,我兒子的病怎麼樣了,有沒有好轉。”
一進來,他就急不可耐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滿懷期待的雙眸,緊緊盯著麵前的曾醫生。
“神經衰弱這種病,也不算是什麼不治之症,這個主要是看患者。”
“對於你的兒子,我的建議是,讓他打開心結,放不下的東西,與其讓它一直沉在心裏,還不如咬咬牙,將它拋出來好。”
“這樣子的話,不僅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家裏人負責,一直沉浸在過去的人,是沒有任何結果的,我希望他能明白這個道理。”
他抓起一旁的保溫杯,輕抿了一小口後,繼續說道:“像江澈這種程度的話,你也不用讓他上學了,先讓他好好恢複,調養好身體才是主要的。”
“我......”
麵前的男人緊握住拳頭,顫抖著聲音說道:“是我,是我這個父親不盡責啊,看著他每天那副痛苦的模樣,簡直是比往我身上剮肉還疼啊。”
“行了行了,江正山,作為一個合格的父親,更多的是應該做好孩子的榜樣,而不是陷入在過度自責中。”
“今天的問診,就先到這吧,多陪陪江澈,他的事情,讓他自己解決。”
“好,謝謝曾醫生。”
他站起身,沉沉鞠了個躬,接著邁開沉重的步子,緩緩走了出去。
看著外麵空空如也的走廊,他落魄地垂下頭,沉沉歎了口氣。
“兒子,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老爸我啊,都怪老爸......”
“如果那天......那天不阻止你,那個小姑娘,也許就不會失去生命,也許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啊......”
“都怪老爸,都怪老爸,都怪老爸啊......”
......
落日的餘暉,溫柔地灑在了大地上,給這個落寞的世界,鍍上了一層抹不掉的金。
夕陽下,一個少年孤獨地靠在樹旁。
他伸出纖細的手臂,緩緩抵在了眉心,望著天邊那抹即將消逝的夕陽,他再一次,掏出了懷裏那本早已泛黃,已經翻看了無數次的筆記本。
望著上麵那一行行熟悉的字跡,頓時,一滴滴的淚珠,仿佛泉湧般,紛紛無情地拍打在了上麵。
“汐兒啊,我何嚐不是跟你一樣,都是活在過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