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小城市的唯一站台,位於一家破舊報刊亭的身旁,我緩緩走上前,伸手敲了敲那泛黃的玻璃,朝著裏麵禮貌說道:“你好,六點去往小城市的票,還有吧。”
報刊亭內,揮舞著芭蕉扇的大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眯著雙眼,嘴中哼著不知名的戲曲,滿臉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我無奈,隻能再次敲響玻璃,由於擔心這位老大爺再次將我疏忽,我還特地加重了嗓門,乍一聽,還有著幾分問責的意思。
果不其然,那位老大爺被我粗獷的嗓門嚇了一大跳,看著他那手足無措的舉動,我情不自禁笑出了聲,急忙解釋道:“那個......我買票......去小城市的票,您這兒還有嗎?”
大爺緩緩站起身,將窗戶打開,有些結巴說道:“買......買什麼?沒聽清。”
我苦笑一聲,隻能再次加重語氣,湊近他的耳邊,大聲說:“買票!去小城市的票,還有嗎!”
這次,老大爺終於聽清了我的訴求,可由於我這次聲音過大,導致周邊幾位路過的行人,朝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大概,他們此時的心中會習慣性想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對老人大吼大叫,簡直就是沒有任何素質可言’之類的話。
“小夥子,這是你的票。”
一雙布滿皺紋的手,伸到了我的麵前,我微微一愣,急忙將手伸向兜中,問道:“老人家,票是多少錢?”
“什麼票?沒聽清,小夥子再說一遍。”
我哭笑不得,隻能再次湊過腦袋,大聲說著:“車票!車票多少錢!”
而這一句過後,周圍人看向我的目光,更是讓我產生‘我就是凶手’的錯覺。
我將車票錢遞到老人手中,顧不上解釋,拖著手中的行李箱,連滾帶爬般逃離了這裏。
我看了眼車票——距離發車時間,還剩下整整一個小時。
我並未認為,‘來早了就是浪費時間,’相反,獨自一人待在家中,享受著那份死一般的孤寂,才是我最不樂意做的。
在我的眼前,是一家略顯破舊的中學,那布滿鐵鏽的柵欄門,與那曆經歲月衝刷,牆麵變得坑坑窪窪的教學樓,已經完美說明了這一點。對於這家學校,我倒是沒有太多印象,隻是記得,打我記事起,它便出現在了此處,數年來都未曾變過。
暑假,還剩著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時常能夠看到,在我麵前嬉笑而過的孩童,他們無憂無慮追趕著,那似曾相識的一幕,不禁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星期前,那個雨後的夜晚。
那天過後,李翠芸像是徹底跟我斷絕了所有來往,即便是我主動給她發短信,主動給她通話,也始終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大概,是我太過心狠。
麵對她的哭泣,我理應獻出肩膀,任她傾訴,麵對她的離去,我本應伸出雙手,將她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