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工作進行的很順利——不管是離職交接,還是去到人事部進行工資的結算。一切都暢通無阻。
我收拾好工位,望向不遠處的辦公室,透過玻璃門,我能明顯看到上司的目光正緊緊盯著我,四目相對帶來的尷尬讓我急忙將視線瞥向腳底的地板,裝作若無其事,在工位的過道中不斷穿梭著。
我有一種清晰的感覺。
說到底,辭職,辦理手續,以及麵談,這一切我得以順利進行的原因,有絕大部分因素,都是出自於我的上司。
走出公司,想起要擺脫這一切,我就感到渾身輕鬆。拐過街道的轉角處,我很快便看到,在我的視線盡頭,一輛熟悉的五路公交車,正朝我緩緩駛來。
相比於往日,我今日的運氣,倒是格外不錯——我如同往常那般來到窗邊,卻悄然發現,麵前的位置竟然是空著的,我內心暗喜,趁著別人還沒發現,迅速挪動身子,果斷坐了上去。
說來慚愧,在晚高峰的這個時間節點,我普遍沒有搶到過座位。
在記憶中,今日的這種情況,倒還是頭一次遇見。
公交車迅速行駛著,道路旁的風景在我眸眼中不斷消逝,街邊閃爍不斷著的霓虹燈將車廂內部變得宛如白晝,我無心欣賞這一切,我注視著車窗玻璃——
倒映出的那張臉,正以些許不滿回望著我。
我臉上的神情,似乎總是如此。
像是在進行問責,又像是在進行抱怨。
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
曾經觸碰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我卻始終沒想起那是什麼。
公交車到了站台,我索性放棄思考,走下車,加快腳步,走向那棟熟悉的公寓樓。
我訂的是火車票。是的,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即便是記憶中以往那個落後的小城市,也相繼建立起了火車站,甚至,我還在朋友的口中,得知了近幾年很有可能會通高鐵的訊息。
我收拾好屬於自己的行李,將房間的衛生徹底地打掃幹淨,隨後又將床單與需要換洗的衣物塞進洗衣機中——因為洗衣機配備烘幹的功能,所以我隻需要在衣物清潔幹淨後,啟動這個功能,便能省去晾曬的麻煩。
“那麼,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呢......”
我巡視著四周。
好像,並沒有我能做的事情。
地板一如既往的幹淨,甚至看不到半點汙漬的存在,至於公寓的房租問題,我也早早地就跟房東聯係好。
我再次感到迷茫與無助。
“算了,先跟老爸打個電話吧。”
我抓起身旁櫃子上擺放著的手機,打開撥號界麵——密密麻麻的通話記錄,我不斷往下翻閱,就在手指頭變得酸麻之時,終於是看到了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
直到這時,我才猛然想起,這串從未有過任何變化的電話號碼,卻在我的腦海中,越來越模糊。
我甚至,已經無法記清,關於它的全部。
我的眼眶逐漸泛起紅暈。
我沒在猶豫,當即便選擇撥通那串號碼。
“喂?誰啊?”
電話被撥通,那陣耳熟的聲音,再次響徹在我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