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開封熟悉的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回撞擊著柴問風的回憶。告別趙妽以後,他又邂逅了林若梅姐妹兩個,雖是不知她們現在對自己作何感想,卻也實打實在記憶裏留下一道刻痕。柴問風決定先去大相國寺看看情況,那裏畢竟是他知道的唯一通往皇宮的路。
大相國寺依舊是人潮擁擠,卻無人注意到那處紅門。柴問風快步來到紅門前,拾起門鎖,仍是緊閉。他歎了一口氣將門鎖垂下,卻不經意看到鎖環上好似刻著一行小字,他又拾起查看,見是一行清麗娟秀的小篆。用力刻著“虞人癡淚西風故。”
柴問風茫然的放下鎖環,不知是誰刻上這一行小字,若是趙妽,自己值得他這般為他傷心嗎。可若真是如此傷心,自己又何嚐不是呢。正想著,周圍的喧嘩聲漸漸平息。相國寺旁經過了一隊人馬,驅散了兩旁的人群,柴問風往人馬領頭的那人望去,正是那崔憲坐於高頭大馬之上。
百姓們見是朝廷的馬隊,便不再喧嘩靜靜站在一邊。崔憲帶著隊伍卻是馬不停蹄地疾馳而去。柴問風心想若要找到趙妽從崔憲處下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便借著輕功追了上去。
誰知這崔憲確實一路朝皇城外去,追了好一會才在崔憲令馬兒歇息時趕上。崔憲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柴問風,竟不再對他充滿敵意。而是充滿了憂心忡忡。
“公主殿下失蹤了!”
柴問風聽後大驚失色,他此行便是為尋趙妽而來,便忙問情況。
據崔憲所言,公主整日在宮中鬱鬱寡歡,雖是向皇上扭轉了和親的意願,卻仍是因為貪玩被父皇關了禁閉。不知昨日如何騙過了侍女又從何密道逃出宮外,今奉皇命來搜查。柴問風聽完心想,莫非又是大相國寺的紅門,看來那處密道宮中人並不知曉。
崔憲與他不打不相識,見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便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若是要尋公主殿下,你定要助我們一臂之力。”
柴問風望了他一眼,說道:“我此行正是來尋她。還請告知方向。”
“根據一路打聽所掌握的線索,公主殿下可能是朝著東南方向而去,”崔憲執著馬鞭的手搖搖指向遠方。“再往那邊走,就是蘇杭一帶,我等尚要護皇城周全,正愁不能離城而去。公主殿下近日鬱悶,可能是去散心了。還請少俠用心去尋,莫要負了我等好意。”
柴問風曾蒙他一刀所傷,又是他要強行帶走趙妽,對他自是沒什麼好氣。便拱了拱手向東南而行了。
越往南走,便越是鶯飛燕舞,春意越發盎然。杭州距離開封遙遠,趙妽有何非去不可的理由,柴問風一路想著一路南行,路經許多客棧,打聽女子不是搖頭不知便是隻知向南而行了。曆經一番波折,總算到了杭州城外。
杭州古來便是商賈流連之地,城牆處藍磚藍瓦,城門下則是各地方不同的旅人相互攀談,還未走進城時,便知城中熱鬧非凡,走進一看,商販沿街沿路排成兩列,孩子們在街上展放風箏,人流雖是不比開封那般摩肩擦踵,可繁華程度卻絲毫不亞於皇城開封。
在杭州尋了半日,仍是不見趙妽的蹤影。人潮中卻是有一雙未曾見過的眼睛望著柴問風,隨後沒於人海。
柴問風苦苦尋找,可以肯定趙妽就在杭州城中,因為路上問的線索就斷於此處,路過的客棧也不再說一女子往前而行。
又是鬱悶的從一家客棧走出時,卻見到門前起了爭執,反正此時正是尋人,不如上去看個究竟。
周圍已經聚起了圍觀的人群,柴問風撥開幾人,看是一群白衣弟子圍著一個看似江湖浪人模樣的男子,那男子戴著鬥笠,不慌不忙,仍是挺著腰杆麵向著眾人的攻勢。以多欺少,沒什麼看頭。柴問風心中暗道,便離開了人群。
正要往前走,一女子突然上前拉住了他,興許是看柴問風身負長劍,似有武藝之人。柴問風正是不解,這女子臉上淚痕未幹,哆哆嗦嗦的將手伸向柴問風,手心攤開。開口說道:“少俠,請你一定幫忙,剛才本是那幫弟子欲要輕薄與我,被那位官人攔了下來,並打斷了其中一人的腿,所以這幫人才與他喋喋不休,希望…少俠能幫我把這塊玉佩給他,以報恩情。”原來是這麼回事,柴問風這才明白,看來那位男子多半是受了委屈。行走江湖若要像師父那般偉岸,可不得行俠仗義麼。於是柴問風便接下了這塊玉佩,重返了看熱鬧的人群。
可若是要幫他,須得找個借口走上近前,於是他便大叫道:“哥哥,哥哥!原來你在這裏。”推開前排的幾人走了上去,一把拽起這男子的手臂,便往外拉。
誰知這白衣弟子仍是不依不饒,說道:“哪冒出來的臭小子,這若是你哥哥,那便由你來給我們個說法罷!”
柴問風一臉賠笑指了指腦袋,對眾人說道:“我哥哥,這有問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家裏跑出來了!大家多多包涵,在下替他給各位賠個不是。”
誰知這男子卻一把甩開柴問風的手,說道:“明明錯的是他們,我隻是路見不平。少俠是誰,我並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