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將神識鋪開,見大明秘境,已有半數修士獲得了寶物,還有三成修士在繼續與妖獸廝殺,餘下兩成,已經死在妖獸口中。
神識延伸到秘境之外,幾息後,她露出一個微笑。——預感沒有錯,真的再次找到了焱離秘境!
隻是,來回找了兩遍,連隱秘的山洞都找過了,都沒有陶午的身影,唯一熟悉一點的,也就是那個杜鵑了。想了一下,她還是將玉簡放到杜鵑手中。
杜鵑先是嚇了一跳,騰地給自己加了一層防護罩後,警惕地四下查看。
林自在又將一張傳音符放到她手上後激發,杜鵑聽到她的聲音,驚喜萬分,立即將玉簡放到額前。
讀完玉簡,她猶豫了一下,拿了一枚玉簡出來,放到額頭,然後托在掌心。
林自在收走玉簡,不必放到印堂,神識一探就已讀完。
隻是,她的臉色刷地變得煞白,玉簡也在她的手心瞬間化為齏粉。
杜鵑在玉簡中,仍然稱林自在為趙師叔,說當年聽到陶師叔大喊過她的名字,就猜到趙師叔吉人天相肯定沒事,又說自己已煉氣大圓滿,有望年底就築基;說趙贇生意越做越大,宗門也很照顧他,說趙璟六歲時測出土木雙靈根,被無為真人收入了門下;還說若昏真君去年又來玉華宗鬧了一回,他似乎又在修煉中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陶午這十年瘋了一樣苦修,每年都拚命爭取進入秘境的機會,可惜就在去年,還差三天秘境曆練就要結束之時,因與同門爭奪一株稀有靈草,在拚鬥中死去了。
......在拚鬥中死去了。
玉石齏粉隨風飄散,很快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舒雅興衝衝舉著一株紫黑色的玄霄草,從山上下來,“前輩!快看我找到了玄霄草!阿爹正用得到呢!咦,前輩,你怎麼哭了?”
林自在伸手抹了一下眼角,居然不知不覺中落淚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哭過了。
“想起了一個朋友。”
一個真誠的、赤誠的朋友。陶午對趙蘅是那麼的好,林自在活了那麼久,就沒見過誰像他一樣,毫無理由、不求回報地對一個人好。
陶午阿娘怒其不爭罵過他:你上輩子欠了那丫頭的啊!
或許,真是如此。陶午和趙蘅,或者說,陶午和她,是有淵源的,他在某一世曾經辜負了她,這輩子來還吧。
不管陶午喜歡的是趙蘅,亦或是林自在,終歸那些好,都是落到了林自在身上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便修為拉開差距後,兩人漸行漸遠,但她還是一直希望,陶午能夠平平安安的。
現在,杜鵑說,陶午是為了得到她的消息,才每年都去秘境的。
她心裏就像有一把刀戳了一個洞,她難過,愧疚,懊悔。
她想立時就破開結界,哪怕去到的不是大梁秘境,也不想再在這裏煎熬等待了。
舒雅驚愕地看著林自在呼啦一下丟出一張桌案,迅速淨手燃香,筆走遊龍,那張符籙,讓她看得目眩神迷。林自在等了一會兒,不見符籙發出光芒,便又開始畫下一張。
如此反複十幾次,終於,她氣餒地坐在地上。
都說修士無情,或許有人真的能做到,林自在卻做不到。
她有仇必報,有恩必報,平生最恨求人,最怕虧欠。
現在,陶午的死,就像一根刺,深深紮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