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躊躇滿誌忙得不亦樂乎,我也發現大哥若是端起架子來還真有世子的風範,迎來送往與人寒喧間客氣有禮。他請來幾位幫忙的朋友也很盡責,熱情周到地招呼進來的熟人,小潘安更是賣力,看來也是學了幾天台球了,凡有人不明他必熱心地上去指點,原就份外明豔的小臉此時更增幾分緋色,長大了不定怎麼的一番風姿呢,怕是說聲絕世也不為過。
可能是注意到我在觀察他,視線向我這邊射了過來,四目相對時竟很不客氣地皺了下眉。我有些好笑,雖說我喜歡帥哥,但自認還沒到犯花癡的地步,再說你頂多也就算隻青蘋果,看看你怎麼了,難不成你以為我看上你了?小屁孩子。
淡淡地抿一口茶,將視線移往他處。我坐的位置絕佳,臨街的一切盡收眼裏。透過窗戶望出去,對麵有興林齋酒樓,清逸軒茶館,兩旁延伸開了各種古式店鋪,中間有衣衫鮮麗的人或坐或立,街上人來車往,熱鬧無比,恍惚間覺著這一切似融成一幅古畫,離我既遠且近。隻是,現在的我也融入這畫中了罷。
再轉頭,看看大哥淡笑的臉,小家夥嚴肅的揮杆,小新的如臨大敵,再看看這靜雅齋,這裏都刻著我的痕跡。我也是其中的一員,其中的一份子,突然覺得即便是做了這畫中的一人,也必是臉上帶了笑的。
不由得心情大好,衝著兩個專注的小選手扔了一句:“我出十兩銀子賭小新勝。”看著兩個小家夥驚訝地注視著我,心裏輕鬆無比。
“我出十兩賭君兒勝。”小潘安的聲音。看來的確是對我的印象不好,這點事也跟我較勁。算了,我不跟小孩子生氣。
小家夥頭先對我不看好他有點鬱悶,這會看小潘安站在他那方,臉上顏色才好看了起來。
“大哥,你呢?”大哥也轉了過來,看看我先沒答腔,觀察了下球局,真狡猾!現在小家夥領先一球,果然大哥嘿嘿一笑,衝我說:“十兩,君兒勝。”
小新可憐巴巴地看我一眼,我投了個鼓勵的眼神,看你的了。小家夥深吸一口氣,抄起了架杆。我們在這下注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不少觀眾自動串過來觀看球局。
可能連著兩人買小家夥贏的事刺激到小新了,他人品爆發,連著兩杆兩球進洞,竟然比小家夥還領先一球。小家夥不甘落後,小新失手後馬上反擊。兩人你一槍我一杆,竟是都存了必勝的心。
他倆在那開打,我的腦子又走神了,這裏要是能設賭局也是可以賺錢的啊,如果我們再操控選手勝負,那錢還不嘩嘩的啊。隻是這樣子會不會太黑暗了,難道我要把“黑哨”帶到這個時代?NONONO,來點抽頭好了。
我正在這胡想,大哥轉到我身邊低聲說:“你怎麼沒找他說話?”“找誰?”“枊大哥啊?”我一愣,“什麼枊大哥,我不認識。”大哥笑得有些陰險,看起來好怪,“倒也是,你不記得了。”我當然不記得。不對,大哥說得這個枊大哥不是小潘安吧?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小屁孩,被他發現,又是一臉的不爽。
大哥的態度太詭秘,不由得想起王爺爹說的那個什麼枊哥哥。
“哥,爹說龍船會上要帶我見什麼枊哥哥,是不是他?”
“哦?爹這樣說了?恭喜妹妹得償心願啊。”大哥嬉皮笑臉的,根本不把我的“失憶”當回事。老天,也不知道這個小郡主以前有多花癡,搞得這點破事人人皆知。我的帥哥大計還沒實施,就有先在門口的歪脖子樹上吊死的趨勢了。
“那個枊哥哥就是他啊?”我拉長了聲調,大哥忙不跌地點頭。“那算了,我不去了。”大哥沒料到我是這樣的反應,吃驚之餘嘴巴忘了合上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為什麼?這種被別人的仰慕澆灌出來的驕花我不感興趣,動輒以為別人會纏住他。
沒有理會大哥的問題,這會球局已結束,哈哈,我真想抱著小新啪嘰一口,夠爭氣。搓著雙手,銀子啊,拿來吧。小潘安不在意,大哥倒是有點心疼,摳門,躊躇了一下才掏出十兩銀子。不過我倒也理解他的心情,我倆現在都屬於經濟困難型的。
球局結束圍觀的人又誇了一通兩員小將球技高超,但是小家夥心情不佳,人生第一次挫敗,打擊挺大。我安慰他:“別在意,你比小新小兩歲呢,打得已經很不錯了。”看小家夥還是不開心,我努力開導,“君兒,你做得很好,以後記住就這樣做。”
“啊,大姐你喜歡我輸球?”又有暴走趨勢。我趕緊跟大哥打個招呼拉了兩人出來,“不是要你輸,勝敗本就兵家常事。不過下次看到姐跟人賭你倆誰贏誰輸時,你們要注意看我下在哪邊,如果下次我買君兒勝,那小新你就輸球好了,贏得錢咱們平分。”小新好象有些不認同,我加重了語氣:“聽姐的話沒錯,這點輸贏沒什麼,有錢花才是正經。想比個高低等將來擂台上見。”當下就在靜雅齋門口分髒,他倆各得七兩,我六兩。手裏揣著白花花的銀子,兩位小暴發戶當即確定我說得沒錯,還提議錢花光了就來******。
他倆也隻是一時興起在靜雅齋打球,沒想到反響挺大。第二天起王府的拜帖開始逐天飛來,頗有些增長之勢,幾天後我有幸又一次蒙爹恩詔書房晉見。
“你看看吧,都是遞給你的,想想怎麼處理。”王爺爹將一遝子拜帖遞到我麵前。
一張張翻過去,哈哈,笑死我了。誰能想到當年人人喊打的小惡霸如今有擔當人師的資格,這些貼子全是請我指點他們家裏孩子打球的拜師帖。看帖子的華美度,應該屬於高薪階層。富豪級別的啊,這些帖子後麵我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向我砸過來。不過我沒有太得意,謹慎地問了句:“爹打算怎麼處理?”